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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五具尸体,除了一具是割喉伤外,剩余的都是枪伤,人证小九指证是平四用刀割了其中一人的喉咙,一人在枪战中被打死,说不清是朱大常杀的还是陶德庆杀的,但剩余的三人,包括朱大常和平四在内,都死于陶德庆枪下。
“姓陶的心狠手辣啊!”战风雨看到一地的尸体,也忍不住感慨,“这肯定不是这丫挺的第一次杀人,如果真像他小弟描述的那样,陶德庆这狗日的手里的人命,铁定不止一条两条!”
发生了这么大的命案,又是在秀州境内,西湖公安知会了秀州这边,秀州也派出了一队四人过来表示协助,看来上头早就已经沟通了,秀州这边带头的是个刑侦大队长,姓王,很客气,表示将全力配合西湖的工作。命案加枪案,谁都知道是个烫手山芋,既然西湖市局主动扛雷,没理由不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秀州。现场没那么快勘察结束,而且又是枪案命案,木兰花干脆请示了李云道后,在秀州住了下来。
第三天一早,几人又来到城郊的案发现场做扫尾工作,刚进门姓王的大队长就接到了局里的电话,一听便面色突变:“什么?开枪了?在什么位置?好的,我知道了,我来跟西湖市的同仁沟通。”
他接电话的时候木兰花和战风雨都在一旁,木兰耳尖,又见王大队面色不变,等他挂了电话便主动问道:“王队,出什么事了?”
王贵和面色凝重道:“距离这里三十公里的一个小镇,发生了一起枪击案,据受害者描述,歹徒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微胖,秃头,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在找的人!”
木兰花心中一乐,四十来岁,微胖,秃头,又有枪,不正是前夜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跑的陶德庆吗?一行人飞速赶往秀州案发的小镇。
秀州也是浙北的经济大市,乡镇间的道路都修得异常平整,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案发现场,当地派出所和县公安局都派了人,看王贵和都很客气,等王贵和介绍完双方后,县公安局的刑侦中队长开始介绍情况:“受害人是贩卖海鲜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每天都会往市里几个海鲜城定点送海鲜。他是在送完海鲜回镇里的路上碰到作案嫌疑人的。嫌疑人谎称被老婆赶下车,受害人同情他才带他进了镇子,还热情地带他回家住下。夜里受害人和妻子在过夫妻生活的时候,犯罪嫌疑人持枪闯进了房间,意图制住受害人,并对受害人的妻子图谋不轨。嫌疑人并不知道受害人当过兵,是海军陆战人退役,所以乘他不备之机,上前夺枪,只是没想到凶徒身上有两把枪,一把枪被枪了后,凶徒又拔出另外一支,打中了受害人的胳膊,但枪响后,嫌疑人就仓皇逃走了。”
木兰花听得头皮发炸——这头老色狼差点儿又强奸又杀人,如果真被他得逞了,自己岂不是成了帮凶罪人?看完现场,王贵和立刻带他们去了医院,木兰花拿出陶德庆的照片时,那引狼入室的年轻小伙子恨得牙痒痒:“别让我看到这个杂碎,否则我一定修理得他下半生不能自理!”
从病房里出来,木兰花硬着头皮给李云道打了个电话,听说陶德庆又犯案了,李云道只说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看着受伤的年轻人和他那位如花似玉却神情阴郁的年轻妻子,木兰花自责不已:“早知道应该早点冲进去,就算打死这狗日的,也比让他继续祸害人强。”
西湖市局办公室内,李云道让章徐鹤拿来了一份浙北省的地图挂在白板上,用线条标出陶德庆的逃窜路线后,李云道回头问一声不吭的章徐鹤:“你觉得他是玩什么花样?”
章徐鹤看一眼地图,摸着下巴道:“陶德庆为人势利,性格狭隘,在警犬支队的时候,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会被他报复。如今他一落千丈,从土皇帝变成了过街老鼠,他肯定恨你入骨,我想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报复你的。不排除,他打算潜逃回西湖,伺机报复你。”
李云道看着地图上标出的线条:“很明显,他们先是从西湖逃到了秀州,在秀州发生内讧后,只剩下陶德庆一人。他随身带的十箱现金连一张都没能带走,他们几个人名下的账户全部被银行冻结了,可以说他现在除了偷和抢外,几乎是寸步难行。而且他处尊养优惯了,突然陷入这种绝境,肯定对我这个始作俑者恨之入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根本无需去管他,他肯定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至少,他一定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弄死,或许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章徐鹤点点头:“十有八#九他会回西湖,换成是我的话,起码也要让你吃些苦头再说,尤其是如今他成了丧家之犬,但李云道却仍是那个住着豪宅、开着豪车的公安局长。”
李云道笑着摸了摸了鼻子:“你猜他会在哪里动手?”
章徐鹤想了想:“最大的可能是在你的家里,或许他会弄个炸弹把你住的地方夷为平地。或许在你的车子下面安一个炸弹,等你把车开回家的时候,连人带车带房子一起炸得粉碎。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陶德庆现在可以说是极度地反#社会,或许他会挑您在局里上班的时候下手,现在快递这么发达,随便找个理由给这栋楼里的谁寄个炸弹,到时候不但报复了你,连带给他耻辱的警队也一并报复了。”
李云道笑着点头:“看来整个警局大院都危险了。不过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里防贼的道理?”
章徐鹤也轻笑点头:“理是这个理,只是现在敌暗我明,以不变应万变,或者才是最好的方法。”
李云道也知道单凭推测就采以行动容易遭人诟病,但还是将全局上下的安保措施提升了一个等级,旁人只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倒也没有多想。
市住健局一把手黄建森一改之前胆小如鼠的工作作风,在住建系统强势推行党内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活动,还因此上了西湖日报,得到了市委书记曲费清的点名表扬。
黄建森是住建局局长,属于市政府管辖范畴,传出李云道要调整住建局局长的传闻后,所有人都以为老黄要退二线了,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因为党务工作出色而受到市委一把手的点名表扬。很多有政治敏感性的官员都闻到了这当中颇不寻常的味道,有心人也查觉到这或许是西湖市一、二把手开始公开掰腕子的前奏。
对于黄建森的举动,严东阁愤怒之余选择了沉默,原本黄建森是害怕在位子上出事,以身体不适为由想提前病退,却没料到就在严东阁以为万事俱备只吹东风的时候,黄建森突然倒戈易帜。他相信一定是曲费清给了黄建森某种承诺,否则一个胆小怕事的家伙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性情大变,上窜下跳地为曲费清提出的所谓的“重塑党员自我修养”的狗屁口号拼了命地摇旗吆喝。
严东阁愤怒的并不是黄建森的背叛,而是黄建森此举让众人体会到的背后文章——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此轮交手,市长严东阁暂时落于下风。
官场上的大多都是人精,没有永远的忠诚,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倒向曲费清的人越来越多的话,对他今后开展工作,实施自己的政治方略将极为不利。
“咚咚咚!”
秘书周秦敲门后进来,小心翼翼道:“老板,跟黄建森通过电话,黄局长说这两周的时间都排满了,要来的话,估计得到下个月了!”
严东阁眯了眯眼,面沉如水道:“知道了。”
见市长心情不佳,周秦也不敢在办公室久待,悄然掩门退了出去。
周秦有些想不通,黄建森怎么敢如此拒绝老板的召唤?难道真像传闻里说的那样,姓黄的彻底投靠了曲书记?可是住建局说什么也是在政府的管辖范围内,连看到自己都点头哈腰的黄建森哪里来的胆量敢如此得罪西湖市的强势二把手严市长呢?不知道为什么,周秦总觉得这件事应该那位年轻的公安局长有关系,但这只是他的直觉,那个看上温文尔雅的年轻局长,似乎骨子里蕴含着一股令人不敢小觑的能量。上次见面的时候,周秦就能感觉得到,这股能量似乎迟早都能爆发出来,而自己的顶头上司,此刻心情应该非常糟糕的严市长,在这种能量的面前仿佛都变得不堪一击。
周秦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在一张写满名字的纸上写写划划,良久,还是叹了口气,将这张早就分不清写的什么内容的纸张对折好后送入了碎纸机。
此时,恰好严东阁开门出来,面无表情道:“去趟省委赵书记那儿。”
周秦连忙起身:“我去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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