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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槐年少轻狂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嚣张,据说当年一怒之气将两个朝阳门的混混打成了残废,这皇城城脚下,谁家还没点关系?告状告到赵家老爷子那边,老爷子一怒之下就要废了赵槐,听说当时赵平安没开口,倒是赵忌出面也拦了下来,后来出面安抚受害人的好像也是赵忌。我估摸着,就算赵槐跟赵忌关系一般,但也总比跟赵平安的关系要更近一些。”王小北笑着说完正题,便打趣李云道,“云道,你小子是不是在西湖又碰上什么美娘子了?我可提醒你,蔡家大菩萨刚刚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事儿疯妞儿嘴上不说,但心里铁定耿耿于怀,你要是还想过上太平日子,就早点儿也让疯妞儿怀上一个,否则……嘿嘿,以哥哥对阮家大疯妞的了解,铁定饶不了你。对了,不是还有个齐褒姒吗?听说春节前被你媳妇儿领去见我妈和大姨了,你小子是不是因为这事儿,才找了个理由躲在西湖不肯回来过年啊?”
李大刁民百口莫辩,笑骂道:“滚你个蛋,你以为我跟你似的?还碰上美娘子,我这儿办不完的案子,整个春节就没有消停过。”
王小北话风一转,嘱咐道:“云道,不是我说你,也是当副局长的人了,以后冲锋陷阵的事情,还是少自己往前头凑。你现在凤驹的爹,咱们整个老王家复兴的重任就压在你身上了,你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光棍了,凡事还是要学会运筹帷幄,能让下面人往上冲的,干嘛自己要冒着枪林弹雨的生命危险,说真的,这子弹可不长眼睛,可不管你我是谁家的孙子。”
李云道并没有反驳王小北,从某种角度来说,王小北说得一点儿都不错,如今自己已经是副局长兼任刑侦支队长,很多时候更应该座镇指挥中心,调度人手决胜千里,而不是事必躬亲,甚至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侦破案件。但是王小北不是警察,所以他并不清楚当一名刑警的难度,李云道所要做的倒不是事必躬亲,而是与自己的队员们同甘共苦。
就在李云道与王小北通电话的时候,赵槐也正在自己的新办公内打着长途电话。
“三叔,我见过李云道了,不过还没有点破我跟你的关系。说实话,我总觉得这小子特奸猾,我得考验考验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站在咱们这一边,否则万一哪天他倒戈相向,咱俩到时候都不知道上哪儿哭去!”赵槐的神情很轻松,显然对于这份新的工作安排很是满意。
电话里传来赵忌的浑厚声音:“你悠着点,别弄巧成拙了!李云道这个人我打过交道,的确很狡猾,你考验考验他也好,但是别太过。毕竟在浙北你名义上还是站在二哥那边的,跟李云道弄得太僵的话,以后有些事情就不太好办了。有李云道挡在你的前面,你就不需要直接面对二哥,你这个无间道也能做得轻松些。”
“三叔,啥无间道?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就是看不顺眼二叔的嚣张跋扈,仗着老爷子的威势,总干些狐假虎威的事情,那回老爷子要剁了我一只手给人家赔罪,二叔非但不说情,还火上浇油,这事我一直记着呢。不过幸好那时候三叔你挺身而出,否则我这只左手就真的要被老爷子扔去喂狗了。”
“喂狗还是好的。”赵忌笑着道,“你二叔那儿有什么事情记得随时跟我商量。三叔这回能不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就靠你了!”
“好咧三叔,咱们边走边瞧着!”赵槐笑着挂了电话,翘着二郎腿哼起了小曲。按照他在京城特警支队的节奏,这个点儿应该带队员上训练场了,可惜现在自己已经离那个挥汗如血的地方太远了。
水路换陆路,一路颠簸,终于在码头又跟这艘货船相会,折腾了两天没有睡觉,这次上船,薛雯实在忍不住了,也不顾被褥毯子干净不干净,总之一回船舱倒头就睡,一这觉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等醒来时已经是凌晨。
进入云海境后,一脸横肉的老陈就允许她在船上自由地活动,此时她披了一件羊毛坎肩,迎着夜风站在船尾,看着船后墨黑色的江面和不断翻滚起的白浪泡沫,微微发怔。
初春时节就已经光着膀子的老陈走到她身后,贴心地递上一杯热红茶:“夜里头的江风很硬,吹多了容易感冒。”
薛雯没有说话,良久才问:“你是哪儿人?”
老陈一愣,微微警惕,但随即释然——不管她以前是谁,此时此刻眼前的女子只是一个逃亡者,尽管她不说,他也没问——她也只是一个伤春感秋的弃子而已。沉默了良久,老陈才道:“我是山西人,家被挖煤的挖塌方了,家没了,钱也没赔着,就出来讨生活了。”老陈咧着大嘴,看了一眼薛雯,“莫怕,等我送你到了泰国,你再飞去美国,你要的一切都在那儿等着你。”
“等着我?”薛雯抬头望向一片浑浊的夜空,“不管谁在那儿等着我,我知道,那儿没有我的家人。都说心是安处是吾家,我的家却被我硬生生地毁了。”
老陈咧着大嘴想安慰两句,但等张嘴才发现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好劝的——这女人在国内应该是个体制内的官员,逃得如此仓皇应该是什么地方被人拿住了把柄。老陈想了想,没说什么,只摇了摇头便独自下了船舱。
黑云压船,空气中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水腥味,一滴冰凉的京点滴在她的脸上,她却不愿去躲。
高尔基不是说过吗,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终究还是没能淋着雨,像海燕一样在海浪的缝隙间自由地穿梭,因为江南上突然一道远光灯射向甲板,紧接着宛如天兵天将一般的公安干警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警务制服已经开始占领甲板。
“砰”一声枪响,却很快被水面的风声盖过。
薛雯茫然失措地站在甲板上,似乎连逃跑都忘记了。
横肉男老陈一脸血肉模糊,刚刚他举着双管#猎枪冲警察开枪,却不料自制的猎枪突然炸膛,一张原本就不算友善的脸此时看上去愈发狰狞:“他奶奶的,兄弟们,跟他们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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