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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安对他与午前判若两人的安分表现意外又不意外,了然地看向他无意识攥紧的佩剑——用剑的人,初露头角的年纪,没有不憧憬靳玉的吧。或许,这少年对她的不满也有靳玉的原因?嫌弃她配不上偶像什么的,正是这个熊年纪啊。
她故意不让他开心,悠悠开口:“你是谁?”
少年本想在敬重的目标面前保持仪态,却被柔安气得憋红了脸,“你……你不记得我了?”
柔安故意慢吞吞地将他从头到脚一番打量,“我见过你?”
单良果然炸毛,“寿宴那日我和你说过话…我是单良。”
“哦,单掌门的公子,冒昧拦我,有何贵干?”
“冒昧”是这么用的吗?单良气得两眼冒火:“我说了,我有话和你说。”
柔安忽略掉对面磨牙的声音,继续保持着“公主”仪态,“说。”
“……”
单良生啖血肉的念头被靳玉清冷的目光一冻,他深吸口气,“我和你单独讲。”他顿了一下,有满带恶意地加了一句:“是你不会希望靳大侠听到的话。”
柔安不假思索,“没有我不希望他听到的话。讲,或者走。”
单良被她的直白和笃定惊住了,忘了计较后一句,下意识看向靳玉,发现他面色无波,没有惊愕,也没有鄙夷或感动,仿佛她自然而然地说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他深有所知也引以为常。
少年不禁讷讷,但很快,他意识到理亏的不该是自己,勉强找回了舌头,赌气道:“那就过来。”说罢,转身走向花林中的一套石雕桌椅。
石桌临着庄中人工引来的小溪,溪水四时不绝,此处恰有跌水,水流溅落到底部的大卵石上,如抛珠,如碎玉,绽开一朵朵小水花,有风来,泉水的甘冽袭上人面。
这甘美和凉爽于单良毫无作用,他早将质问的话演练了数十遍,手心还是燥得冒汗。
他不言,柔安也不语,他小心地观察她,发现她毫无紧张之色,怒极开口:“你不愿去问胡力的话,是心虚了吧?”
此话一出,他就感受到了靳玉冰刃般的视线,心底一凛,后背汗意全消。但作为瀚岳派掌门的独子,他最重的就是面子,纵然额头冷汗直下、面皮紧到抽筋,也要保持目光平稳不动摇!
柔安面无表情,依稀带些冷笑的痕迹,“真为令尊遗憾,良言千句,在独子这里,也不过如风过耳。你若只会说无凭无据的话,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心虚的不是我,而究竟是谁?你心里清楚。”
少年立刻横眉大声:“你什么意思?谁心虚?我有什么可心虚的!你才心虚!你被胡力皮相所惑,和他言笑晏晏,放任他在寿宴上放毒……你心虚!”
靳玉沉声:“单公子慎言!”
单良身心都顶着不轻的压力,被他带了些许内力的厉喝一激,佩剑竟然脱手落地,没等他想好怎样不失面子地弯腰捡起,又险被柔安不耐烦的声音迎头毙命。
“色令智昏?言笑晏晏?说得仿若目睹耳闻一样,因为说的就是你自己吧!我无意探究旁人不容于世的感情经历,单公子既无正事,那,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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