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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鱼是壶州一大名吃。
方斐在接风宴上刚许诺请他们到赏味楼吃醉鱼,随后一大波意外事件涌来,他至今未得践诺。柔安前日回城路过,被赏味楼内飘出的鱼香撩拨得不能自已,趁着这日阵雨带凉,驱散了几分暑气,就拉着靳玉出来吃鱼。
柔安以优雅的高速吃掉了靳玉夹来的鲜嫩鱼腹,饮下一口店家特制的杨梅汁,才心满意足地抬头。
“不错,忍到了今日。”
靳玉眼含戏谑。
柔安看了他一眼,“没办法,老师吝惜技艺,徒弟怎敢把奖励浪费在口腹之欲上。”
夏日炎炎,就算柔安有心刻苦,练武时也常被烈日晒得打蔫。靳玉不忍训斥,提出只要她练好一式剑法便予她一项奖励,范围和内容不限。
靳玉所创剑法取其所用宝剑之名,名为长月剑,共十三式,但因其中部分剑招与柔安所练的香谱不合,他只肯教授她七式,柔安对剩下的六式念念不忘,每学会一式便以“奖励”之名再学一式他不愿教的,目前已学十二式,明日就该是最后一式了。
靳玉见她只学不练,浅尝即止,知她心里有数,并非贪多,便纵容了她。
柔安自是相信靳玉的判断的,但她认为:博观,才能约取,方可赡力。天下之大,她已知的危险已经够多,未知的风险更是不可尽数,从来才能用时方恨少,她从未奢望过挑三拣四的从容。
靳玉无奈:“再吝啬的老师也抵不过刁钻的徒弟,徒弟如愿以偿,还在老师面前耀武扬威,下次莫若换五斤的鱼,三斤想来不够堵徒弟的刁嘴。”
柔安看他边说边叹气,得意地笑眯了眼,那样极致的美貌略略低垂,杏眼微微侧挑,盛着点狡黠抿唇勾笑,这少见的动作落在靳玉眼里,顿时映出几分撩人的味道。
对此一无所知的刁徒将挑好刺正要入口的的一块鱼肉转而夹到靳玉碗里,谦逊地敛容赔礼:“老师勿怪,徒弟张狂了。”
靳玉自不会同她计较,也敛回藏着惊艳的目光,微微一笑,对她夹鱼卖乖的行为视若寻常,不紊不乱地吃掉鱼肉。
这下,换柔安微怔了。
眼前人剑使得出神入化,自然流畅地吃着软绵鱼肉的样子,竟也有种和剑法承袭一脉的好看和利落,吃块鱼,风格和气派与运剑同,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初见时他月下仗剑的样子。
正想着,靳玉的筷子突然直刺过来,她吓了一跳,蓦地低头,看见他恰好夹住在她发呆手松时从她筷尖落下的酥肉。
柔安的脸腾地烧红,默默垂眸,在他悬停的双筷间把酥肉夹了回来。
——真是!多大年纪了,也算见过风浪,这有什么好脸红。
心又窘又甜。
她忍不住自我唾弃,却压不住脸上的温度,只好作出专心赏味佳肴的样子,“专注”得视线都无暇向对面飘。
两个人之间明明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酥肉交接时连筷子都没相互碰撞到,那种仿佛气息交缠的暧昧却迅速弥漫开来。
柔安偏头望向窗外,欣赏绿柳掩映中楼下闹市的红火景象,盯了一会儿路对面冰碗摊子前排着的长队,下意识寻找起队尾,却在找到时被旁边正经过的一辆马车吸引了注意力。
靳玉见她的眼睛突然微微睁大,也看向外面。
那是相当气派的一个车队,车外的白衣随扈骑着黑色的骏马,拱卫着中央的华丽马车,那马车极尽高调,蓝幄银骢,遍得行人瞩目。
“山海阁阁主,北堂闻。”
靳玉平淡的解释响在柔安耳中,却像引动一道远雷,她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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