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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安父安母,有这么一个举人女婿,在城里都是昂首挺胸,也常常会在两人耳边念叨谁谁谁,每天抱着孙子和他炫耀,
这么明显的暗示,安鹊鹊每次都红着脸,只是韶华易逝,距离成亲,已经有不少年,两人依旧没有子嗣,
反而在时间的洪流中,很多熟悉的面孔离开,如邢举人等等,
最后,连安父安母,也带着遗憾相继离世,都是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最伤心的,依旧是安鹊鹊,
两人虽说没给她童年时期的陪伴,可那是几十年的事了,她们也终究是她的亲人。
生老病死,纪嘱不知道怎么安慰,能做的只有陪伴,忙前忙后处理丧事,又几年的时间,她也走出失去亲人的痛苦,
再后来……他们也有了白发,也在渐渐老去,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人能留住时光,这是不可阻挡的事,年年复年年,他们也真的越来越老,都到了耄耋之年,
幸运的是,时间能消磨很多东西,情感终究不会消磨,他们彼此相伴,彼此老去,也都即将迎来寿命的尽头……
“小纪……”安鹊鹊有些遗憾,靠在他的肩膀上,
“嗯?”纪嘱也耄耋之年了,好像预感到什么,
“我总感觉你看我的眼神……”那些温柔,都不属于我……
敏锐如她,朝夕相处,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不过,她也满足了,慢慢抬起了手掌,想要触摸身边人的脸颊,
可是这个曾经爬山采药,如履平地的少女,这么一个动作,好像很吃力。
她没说完的话,纪嘱不知道是什么,把脸凑了过去,既想听她的声音,也感受着她手掌上面的温度,慢慢变凉,
只是到最后,他也终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反而她的手掌,最终因为无力,垂落了下去。只是,他依旧和她那么靠着,神情温柔,仿佛她还在,直到,
他看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根黑色的丝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好像安鹊鹊身上也有,只不过自己的黑线,颜色更淡,可他大概有预感了,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处理完了丧事,又孤零零的坐在了坟前,低头看着自己,
那根黑色的丝线,已经和安鹊鹊当初离开时的一样,
“生死道线……”这样的黑线,纪嘱感觉好像见过,他盯着看了很久,努力回忆,鬼使神差的,说出了名字,也好像打开了记忆的闸口,他好像想起了很多的事,很多的事,也想起自己,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梦,大概有几十世,
期间,他扮演过各式各样的人,当过将军,当过教书先生,当过普通人,当过商贩,很多很多……
而每一次在生命垂危时,第二次他都是什么都不记得,
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他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纪嘱,我是季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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