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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过的酒,满室的醺香,像一把钩子,将连绵数月的疲倦,从皇帝的骨子里勾出,在这一刻向感官汹涌袭来。
气氛太好了,但他困了,未免辜负美景。
面前端庄跪坐,手执酒壶的人,不止是心腹。
三年前从泥水里捡起的花,如今已经攀上枝头,摇曳盛放。
他该摘下这朵花,该品尝这独一无二的盛宴,这件事只有他能做,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有资格染指。
声音来自脚下。
但都啰耶确实知道,如果没有这个任务,他近来想见光渡的心,都已经忍耐到快要爆炸了。
……所以混进来的难度,也比想象中轻松。
与此同时,皇宫中。
以往他爬个树快得像只猴,如今这枣树也爬到一半,他便已经感觉到气喘。
那只鸱吻,牢牢固定在原处,根本无法移动。
……
尤其令都啰耶想不到的是……这么危险的任务,光渡没把自己的人拨给他,居然是借别人的成手给他用。
“陛下?”光渡扶起皇帝,将昏昏沉沉的皇帝,扶到了卧室唯一的床上,“陛下今夜饮了不少酒,歇一歇吧。”
“陛下?”光渡在皇帝耳边呼唤,可是皇帝没有任何回应。
皇帝最后一丝清醒沉醉于光渡温柔的照顾中,陷入了最深沉的梦乡。
孙老猛地起身,前去打开了门。
药乜氏宫中走水了。
光渡注视到批注,沉吟片刻,另拿出一张纸,随手写下了几个名字,然后翻开了下一页。
光渡坐到了几步之外的太师椅上,在烛火的映照下,随手翻开了一本批注过的《水部式》。(1)
一双手替他解开微紧的领口,而身上那些不舒服的束缚,都被小心仔细地一一取下。
又因为皇帝夜宿光渡宅邸,动用了最精锐的那批御前侍卫,宫中侍卫大半今夜都跟着皇帝出了宫,贴身保护。
都啰耶一瞬面露惊恐,难道他又把什么东西给怼碎了?
门外站的正是一身黑衣的宋珧,他接过孙老的包裹,上手搀着孙老,“师叔,我接你走。”
今夜,药乜绗将自己辫子上那些耀眼夺目的宝石全都取了下来,一个黑色头套罩上去,将自己灰扑扑地藏入夜色中。
这是对他有多大信心啊?觉得他能管住这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虽然有守备,但聊胜于无,是真正的外强中空。
好利落的身手,显然对这皇宫也颇为熟悉,他们如今没法再找人,只好打起精神,抽出了刀,砍了一个不小心撞到他们的倒霉太监。
孙老已经将皇帝调养的七八分恢复,他压抑了太久,就这样放光渡走,他不甘心。
屋中烧着暖和的炭,光线昏暗下来,一切都是那么贴心舒服,让人昏昏欲睡。
都啰耶牙一咬,心一横——就按照光渡说的做!
两位用了化名的人互相点了下头,转身潜入夜色中。
但他始终没有醒过来。
可是如果要都啰耶自己去指定搜索计划……他放弃,自己丁点头绪没有,这里枣树这么多,他一个人,又不能全给刨了。
药乜纺拿着刀,拉开了床帐,正准备发疯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他输惨了。
他今夜实在过于疲惫。
二老大这个人或许有问题,但他的本事绝对没得说!
这是他在西夏皇宫住了半年,所有需要带走的东西。
他将带入宫中的人手分成两拨,吩咐道:“你们跟着叶小哥和宋小哥,半个时辰内,从这里按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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