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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舶一边洗碗,一边说:“李秋被扣押,他爸爸近期肯定会来英国。我们两家从前就认识,只是这几年不怎么来往了。”
陶家舶说话的语调越来越低,他并没有同情李秋,李秋仗着有钱在伦敦做了许多疯狂,违法的事情。
他只是想到,如果自己在伦敦出了事,老陶一定也会想飞过来。但老陶现在大约被限制出境了。
这句话听在裴淮年耳朵里变了一个意思,他以为陶家舶不想应付李家的人。遂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限制他父亲来英国”。
陶家舶擦干盘子,不悦地看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你不要总曲解我的意思”。
裴淮年笑一声,他知道陶家舶并不认同他对李秋的安排。
两人回到房间,拥挤的空间让陶家舶很不自在。平时只有陶家舶一个人勉强能住,忽然塞进两个高大的男性,空间瞬间就变得狭窄又窒息。
他不自然地瞥了一眼看上去丝毫没有不悦表情的庄园主,在地毯和床之间为帕特里克先生做出选择,他指着床说:“你坐床上吧”。然后盘腿坐在地上,白色的陶瓷马克杯里泡着红茶茶包。
裴淮年只抿了一口就没有再拿起来了。
“我很高兴你邀请我来你家做客”,裴淮年坐在房东太太家快要散架的铁框床,双腿交替,从容冷静得像坐在威廉集团董事会的椅子上。
为了今晚的邀请他穿得格外正式,黑色暗纹的套装,烟灰色温莎结往上,男人的脖颈挺直,喉结滚动,深蓝色的视线专注地望着地上一头尴尬的陶家舶。
一上一下,光影在二人脸上扫过,他们跨越两个国度,千百年的习俗,在这间每月1000英镑的出租房相交。
“我今天请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陶家舶握紧马克杯的把手,视线下移又看上来。
“裴淮年,你看到了,这间房间比你家庄园的小会客厅还要小。我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我家破产了,虽然我能在英国继续上学,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留学生。我们。。。”,陶家舶顿了顿,一手搭在膝盖上。
“我们的差距很大,但这就是真实的我,你,还喜欢这样的我吗?”
陶家舶的眼睛紧紧盯着裴淮年的表情,心跳声扑通扑通地胀满胸腔。他握着膝盖的手心微微出汗,喉结滚动,裴淮年开了口。
他离他不远,握着杯子的手抬了下。陶家舶见他动了,心脏停了一拍。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把自己放在审判桌上,眼睁睁看着对方敲下木槌。
裴淮年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了,熟悉他的人会知道,如今几乎没有任何事能让他露出特别的神色。
陶家舶的冲动与旺盛的生命力,他的直白与坦率永远交织在一起,让他看起来是那么诱人。
裴淮年深深地呼吸,闭了闭眼睛,忍着突如其来的,心脏骤然钝了一下的欲念从床上站起身。
“陶”,裴淮年有一把极好听的嗓音,低沉,古典韵味的英式发音。他的眼睛里眼神波动,深蓝色的海面里藏着一片月光,他说:“我看到的一直都是真实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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