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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语陶将整个脸埋在她的怀里,整一个掩耳盗铃的模样,像是这样就能躲过梁延川的教训了。她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白阿姨,救我,救救我。我爸爸好凶,每次说到妈妈,他就凶我。”
梁延川皱了皱眉,试图将事情跟梁语陶说清楚。毕竟,见过白梓岑昨夜那般失声痛哭的模样,作为一个男人,他理应是该解释清楚一切的。
“陶陶,你听爸爸说,她不是白阿姨,她是……”
“延川!”白梓岑冷不丁地打断他,她拧紧了眉头,眼底神色仓皇,用唇语向他比了一个“不要说”的嘴型。
然而,还未等白梓岑将这句话圆下去,梁语陶已经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白阿姨不是白阿姨,那还能是谁啊?难不成是曾亦舟的妈妈?”
梁语陶似乎对曾亦舟的妈妈这个称呼耿耿于怀。
白梓岑立马拧出一个笑容,说:“你爸爸是口误,别理他。”
她话音落幕的那一瞬间,梁延川忽然有些心猿意马。
三步之外,他遥遥地望着白梓岑与梁语陶之间的嬉笑打闹。如此场景,就好像是他们是从未分离过的一家三口,就好像他和白梓岑之间,也没有恨,只有相濡以沫的爱。
他忽然有些庆幸,比世家仇恨更要强悍的,是命运。
而幸好,他的命里有白梓岑,还有他们的女儿梁语陶。
远江市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盛夏雨季,夏天的雨总是来得绵长又难以消散,湿漉漉的,像是整个人的身上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雨滴打在伞蓬上,发出的声音稀稀落落。白梓岑坐在露天的咖啡厅里,搅动了几下咖啡,时不时地,还探头张望着什么。
直到男人略微迟钝的步伐靠近她的时候,她才下意识地抬了抬头,叫了一声:“兆哥。”
距离那天在民政局分手,白梓岑与曾兆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
曾兆朝她笑笑,顺理成章地坐下。然而,落座的动作却似乎不太顺畅,他似乎扶着膝盖皱了许多次的眉,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这细微的小动作,却被白梓岑发现了:“兆哥,怎么了?是你的腿不太舒服吗?”
“没事。”曾兆将双手埋在桌下,扶着膝盖,“就是以前左脚瘸了的时候落下的毛病,一到下雨天,总是膝盖疼。”
说完,他还不忘朝白梓岑大方地露出了一个笑靥。然而,这个单纯的笑容,却让白梓岑觉得羞愧无比。在她所有的记忆里,曾兆似乎都以慷慨的笑容,向她展示着无比阳光的一面,就好像他在哪里,光就在哪里。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她低声下气。
“傻姑娘,别总说是你害的。人这辈子是讲究运气的,指不定我不是因为你瘸了腿,反倒又因为另外一件事瘸了。很多事情老天爷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别太在意了。”他继续笑,“不是有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是当年我瘸了腿,指不定我现在还在以前的村子里种庄稼呢。人生讲求际遇,要不是瘸了,我也不会出来闯天下,换句话来说,还是你成就了我呢。”
曾兆总能把一切的痛苦,描述得像是老天爷赠送的好运气。每每和曾兆说话的时候,白梓岑总会忍不住唇角微扬。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仍旧是没有加奶加糖的苦咖啡。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像第一次见曾兆时那么狼狈。
“对了,兆哥,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曾兆端起一旁的奶、糖,依次加入咖啡中。
白梓岑定了定心神,才昂起头来,目光灼灼:“我找到她了。”
“晓晓?”曾兆的眼底有着无限的惊讶,片刻之后,才稍稍恢复了平静,漆黑的眼眸里,有着微不可见的惊喜:“这真是太好了。你一个星期没跟我联系,我还以为你是跟梁延川在一起呢,没想到你是去找晓晓了。所幸,所幸晓晓找到了就好。”
在白梓岑的面前,曾兆总是心思单纯,甚至于,把他打心眼里的话,也都能随意地跟她说出来。然而,就是这一番话,令白梓岑有些难堪。因为……曾兆并不知道真相。
曾兆显然很为她高兴:“小岑,现在晓晓在哪里?要不我开车带你去接她,然后过几天回家里住。家里正好还有空房间,我让人装修一下,她应该会喜欢的。”
“兆哥,你听我说。”她打断了他。
曾兆表现得越是欣喜,白梓岑就越是难堪。
她吞咽了几下口水,才艰涩地开了口:“你……是见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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