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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几个金吾卫士兵如何挡得住江朔和李珠儿,二人飞身重又上了院墙,几个起落,就将金吾卫甩在了身后。
忽听背后破空之声,有铁矢飞来。范阳城是边地要塞,卢宅为防备匪患,坊内修筑的墙垣也足有七尺来高,金吾卫士兵自然跃不上去,只能在地上以弩箭射击,江朔和李珠儿随手拨打,将铁矢尽皆打落,然而金吾卫不断涌来,箭矢愈加密集,二人不愿伤害无辜,李珠儿便携着江朔避开箭矢又复跃入院内。
见却是另一处大院落,居中一座大屋子,李珠儿道:“溯之,我们先进屋子避一避。”
二人推开屋门,见大屋共有五楹宽,内里雕梁画栋极尽奢华,赏玩用具皆精美无比,中间以一面巨大的五连漆画屏风分隔成内外两进。内里应是卧榻,外面的坐具、几案却时雕饰华美的月牙凳配以镶嵌螺钿的板足案,都是最时兴的高脚家具。
忽听屏风后有娑娑响动,李珠儿一指靠在墙边的三彩漆画立柜,和江朔二人飘身过去,打开柜门藏身其中。两人刚藏好,就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是谁啊?”
江朔以为被发现了,正犹豫要不要答应,却听门外一人道:“静儿妹子,是我。”
二人在柜内对望了一眼,心里都觉诧异,李珠儿掩住柜门时留了一道缝隙,此刻光线透过柜门缝射进来,此刻只见一身披大袖纱罗衫的妙龄女子转过屏风,半开屋门朝外道:“磐郎,你怎来了?外面这样吵闹,出了什么事?”
却见一身着绣锦襕袍的贵公子挤进屋里来道:“许是来了小贼,金吾卫就是这么大惊小怪的。”
女子道:“我的那两个丫鬟呢?”
贵公子道:“都叫我打发了。”说着却挽上了女子的臂膊,女子一甩他的手,转身道:“我是御旨赐婚的公主,休得无礼!”
原来此女就是今次赐婚李怀秀的静乐公主,静乐转向柜子这边,江、李二人见静乐公主面目姣好,脸上虽饰了粉黛,却未贴花钿,头发松松地绾了个坠马髻没插钿头云篦,看来方才应是在午休,因此未带首饰,她外面松松垮垮地披着大袖罗衫,半露出内里的裸肩长裙,一片旖旎风光只看的江朔脸上发烫。那贵公子被她甩开手却不着恼,又凑上来道:“静妹,那契丹胡人有什么好?你不若留在此间与我长相厮守。”
静乐坐到月牙凳上,蹙眉道:“磐郎我何尝不想长耽在此地,但那契丹蛮子天天来催,耶耶又从京城来了,恐怕不去松漠是不行了……”说着竟然呜呜地抽泣起来。
贵公子忙跪在她身侧,抚着他的手温言道:“安节度使早晚要了那蛮子的小命,到时候我便求节度使将你赏给我。”
静乐止住悲声呸了一声道:“安禄山这个老猪狗有什么权势?我贵为公主,他有什么权利将我赏给你?”
贵公子轻声道:“我只说与你听,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安中丞不是池中之物,早晚要起事的。”
静乐嗤道:“他只这极北苦寒之地的二镇兵马,如何能和李唐争江山?”
贵公子道:“这你就不知道啦,安中丞绝非有勇无谋之辈,他已联络了黑衣大食,让他们出兵葱岭拖住西军;又联络了吐蕃,让他们出兵临洮切断西域与关中的联系;安中丞自从范阳起兵,直取两京;另有魔教在中原各地起事,几下夹攻,李唐必亡!”
那公子说的眉飞色舞,静乐却坐着叹气道:“磐郎,你说这些我女儿家也不懂,只是我听说安贼狡诈,如此机密,他却为何要告诉你呢?”
贵公子道:“静妹你有所不知,安中丞要在范阳起事,却少不得我范阳卢氏的支持。”
静乐笑道:“哟……我倒不知,你卢磐桓一个庶出的次子,做得了范阳卢氏的主么?安禄山要巴结你作甚?”
卢磐桓凭她冷嘲热讽,却不着恼,笑道:“嘿,原是轮不到我,家严在京任户部员外郎,嫡子卢翰却是个书呆子死脑筋,安中丞已承诺我,一旦举事,先杀了卢翰,支持我做这卢家之主。”
静乐道:“我听说你在河朔可还有个哥哥呢。”
卢磐桓道:“你说玉郎呀,他已叫尹将军捉住啦,此刻正关在笼火城牢中呢,嘻嘻,想来好笑,就押在卢家眼皮子地下,卢翰竟然不知,岂不是太颟顸了么?这样的人怎能做一家之主。”
静乐转作柔声道:“磐郎,只是安中丞不晓得何时才能起事,你现下也还做不了卢家的主,我这松漠之行却已是箭在弦上了。”
卢磐桓见她又泫然欲泣,忙伸双手环住她道:“我今儿就是来解你这个心结的,那个契丹蛮子李怀秀啊,活不了多久啦!”
静乐喜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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