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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妹妹平时脾气大,你若不告而别,她更生气,还会赖到我头上。”
徐础只得去一趟。
张释清休息好了,精力恢复,正在花园的一角与六七名女子击鞠,她们没骑马,也没有分队对抗,人手一根鞠杖,追着小球击打,玩得不亦乐乎,笑声不断,另有五六人站在边上旁观。
“妹妹!欢颜郡主!”张释虞高声叫道。
见有男子到来,众女扔下鞠杖四处躲藏,嘴里兀自咯咯娇笑。
张释清抱着鞠杖不情愿地走来,玩得热了,额上渗出一层细汗,双颊粉红,脸色冷淡,不看徐础。
“妹妹,徐公子要走,特意来向你道别。”
“他姓楼姓徐?连自己的姓都能改,这种人早走早好。”
徐础笑笑,没吱声。
欢颜缓缓走来,本不想露面,听说徐础要离开,才改变主意,“徐公子……要去并州?”
徐础点点头。
张释虞低声道:“徐公子还说,坏事者必是太皇太后。”
张释清没忍住,轻轻地嗤了一声,表示不屑。
欢颜微微一笑,“多谢徐公子提醒。太皇太后母仪天下,非她不可另立新君,但我们会多加在意,时时劝谏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比万物帝,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只凭太皇太后坚持让兰恂掌军,就知道她能听进去的话不会太多。
徐础不是来争辩的,拱手道:“不劳远送,请三位保重。”
“没人要远送,你不来,我自然……”张释清嘀嘀咕咕,转身走开。
欢颜送到花园门口,一路沉默,将分手时,她说:“并州也非久留之地,徐公子若想回来,虞世子会很高兴。”
张释虞马上道:“当然高兴,以后几年都是用人之际,妹夫随时可以回来,或者送封信,我派人去接你。”
“多谢。”徐础向两人拱手,“群雄纷争,得人心者胜,内斗者败,虽是老生常谈,望两位切记于心。”
张释虞不明所以,“妹夫放心好了,我们离开东都,就是为了避免内斗,在邺城,我们一心辅佐新君,湘东王、济北王两家绝无嫌隙。”
欢颜明白徐础的话其实是单说给自己一个人的,神情稍变,微笑道:“徐公子想得周全,邺城正需要你这样的人,可惜你不肯留下。”
“旁观者清,我若留在邺城,怕是也会卷入其中,再也看不清。”
张释虞一个人将徐础送到府门外,仍试图劝说他留下,徐础心意已决,他嗅到阴谋的味道,邺城新朝未立,内部就已勾心斗争,张释虞兄妹毫无所知,欢颜却是知情者,甚至是参与者。
即便并州没有未了之事,徐础也不想留下。
张释虞从刺史那里要来一份公文,至少在官府的地盘上好用。
出城时已是午后,大概是听说东都局势渐稳,路上多了一些行人,大都是为了回城外旧家再收拾一点应用之物。
天黑时,两人找不到投宿之所,只得寻一间无人居住的陋屋栖身,唐细儿忙前忙后,做的饭虽然极难吃,服侍得却周到。
“你为什么叫‘细儿’?”徐础吃几口就饱,闲聊问道。
“因为我在家里最小。”唐细儿略带困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
“原来如此,你有大名吗?”
“没有……可能有,我爹娘和村里的先生或许知道,可他们都死了,名字也就没啦。”唐细儿说起亲人的死亡,毫无悲伤之意,露出天真的笑容。
遗忘最适合用来忍受痛苦,秦州最先发生饥荒、暴乱,活下来的人说不上看淡生死,至少不再避讳,说起它就像是谈起一场突如其来的雨雪。
“我给你起个名字,你愿意吗?”徐础道。
“愿意。”唐细儿马上道,笑得更开心,“我早想改名字了,细儿听上去就像个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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