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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肯冒着得罪无数人的风险,来给张越背书。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知己’了。
当然了,张越明白,丙吉有他的操守。
但操守和原则这玩意,是最怕考验的。
多少忠贞高洁的士大夫,一被考验,马上就水太凉、头皮痒,纷纷缩卵。
所以,历史上丙吉能成为名臣,名垂青史不是没有道理的。
“丙公……”张越拿着丙吉抄录好的口供,拱手谢道:“今日之事,来日再谢……吾尚要入宫,面见陛下,禀报今日之事……”
“君候且去!”丙吉点点头。
张越于是便拱手再拜,然后带着部下,走出这廷尉监牢,接着驱车直奔建章宫。
到了建章宫宫门,他走下马车,对左右吩咐:“尔等自去!”
便带着口供,直入宫门。
等到进了建章宫,立刻就有着执勤的军官上前来,对张越道:“将军,请随末将来!”
张越点点头,跟着这军官,沿着建章宫宫墙下的台阶,拾级而上,登上这巍峨的宫墙,然后来到了一处建立在城头上的阁楼里。
几盏油灯,点亮了阁楼。
“鹰扬……”赵充国的身影,出现在了张越视线中,而在赵充国身后,张安世坐在那阁楼一角,已经温好了酒,看上去似乎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了。
“尚书令!”张越走上前去,将手里拿着的孟氏口供,交到张安世手中,道:“此孟氏口供!”
张安世接过那一叠厚厚的口供副本,没有看,只是将之放到一边,然后给自己湛满一樽酒,接着将其洒到酒案旁的阁楼地板上,轻声道:“大人,此樽请飨之!”
然后,这位尚书令就夹起那叠口供,站了起来,对张越拱手拜道:“孟氏之事,多赖君候,来日张氏必有厚报于君候!”
“不敢!”张越道:“孟氏者,虽尚书令之仇家,却也是吾之敌也,故而尚书令无须多谢!”
在这个事情上,张越的轻重是拿捏的很好的。
他可不敢因为这个时期就觉得张安世欠他的了。
不过各取所需而已。
张安世却是再拜,然后夹起口供,走出这阁楼,消失在夜色里。
作为尚书令,张安世在这宫廷之中经营日久,有的是办法让这些口供出现在天子案前,而且,马上让天子看到。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张安世有办法,能让今夜的长安贵戚们都知道这个事情,都清楚那些口供已经到了天子案前,并且御览过了。
这才是重点!
这叫投石问路,也叫打草惊蛇。
不过,这都不是现在的关键。
现在的关键在于——谁才是张越身边的二五仔?!
不揪出这个二五仔,他张子重就算这次赢了,以后睡觉都不会安稳!
他走到阁楼中,张安世方才所坐的地方,张安世温好的酒,依然在咕咕咕的冒泡,烤炉里烤着的肉,也还在滋滋的响着。
张越夹起一块肉,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于是对赵充国招手道:“赵侍中何不来一起饮酒吃肉,闲聊闲聊?”
赵充国笑了一声,摇头道:“末将尚有圣命在身,不敢懈怠……还是来日再与君候共饮……”
张越也不管他,只是笑了一声,叹道:“侍中却是无这口福喽!尚书令亲自烤的肉,温的酒,可没几个人能吃到!”
赵充国听着,难免笑出声来,但终究还是没有起身,他依然站在这阁楼门口,隐藏在黑暗中,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建章宫宫阙内外。
这是他的职责!
也是天子交给他的任务——盯死建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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