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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柴门掩夕晖,昏鸦数点傍林飞。
吟余小立阑干外,遥见樵渔一路归。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悄悄从窗外钻到老旧屋子的房间内,照在独居老人那略显苍白的脸上时,老人便从洗得褪色发白的被子内轻轻抽出一只布满皱褶和老茧的手,缓缓将被子掀开来。
她艰难地挪动着行动日益迟缓的身子,好让自己坐立起来,理了理花白的头发,把头扭转到窗子的那边,有些老花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窗外。
窗外,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无情的挡住了她的视线,可她的眼睛却是不知疲倦地看着山的那一边。
山的那一边,有老人的牵挂……
老人的孩子们都已经不在身边,自从老伴儿过世后,家里就只剩下一只黑猫和一缸小鱼陪伴她。
好在村子里的人们都是质朴而热心的,总会有人隔三差五来陪老人解闷。若是遇到什么大事小务,招呼一声大伙儿就会主动上门帮忙。
儿女们也提出过把老人接去城里照顾,都被老人拒绝了。她在这小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过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去到大城市肯定是不适应的。
儿女们拗不过她,也就不再勉强,只能偶尔抽时间来看望并在物质上尽可能地让老人过得更好。其实,老人衣食无忧,她需要的从来都不多。
而且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钱再多也没地方花,唯一的集市要翻几座山才能走到。
黑猫睡醒了,伸了个懒腰,跳到鱼缸边上,埋头喝里面的水——吃不到鱼,喝点带鱼腥味儿的水也不错!
那些鱼身上的花纹深深浅浅、由黑入紫,像一幅水墨画。
“你说你啊,小黑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老人叹了口气,“是我没有给你水喝吗,还是鱼缸里的水更有滋啦味!”
黑猫喝完水,几个健步轻盈地跳到老人怀里,撒娇似的来回扭动着身体。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可别吓到鱼缸里那些小不点儿!”老人慈爱地揉着猫儿的头,叹了口气,颤巍巍地起身下了床,摸索着去拿床边的拐杖,想去给猫儿拿些吃的。
“扑通”一声,什么东西重重扎进了水里,老人惊讶地回过了头。
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屋子的背面有一个小池塘,老人杵着拐杖,想走出去看看。
黑猫跟在老人脚边,亦步亦趋。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快回来啊!”老人看着池塘里翻腾的模糊身影,以为那是一个贪玩的小孩子,着急得扯开嗓子大喊。那身影却兀自往池塘中央去了,几个水花散开之后,水面恢复了平静。
静谧的小山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蹉跎岁月,老人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自从儿女们走后,生活仿佛没有了盼头,直到满头青丝成白发……
崎岖的山道上,女孩背着包,拉着身边人的手,一路说说笑笑。身旁山花烂漫,微风拂过,有蒲公英轻轻飘过他们的头顶。即便是盛夏,小溪里的水也是冰凉的。这纯天然的山泉水,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山里人家。
“话说,云麒,你是怎么学会这些人才会用的东西呢?”苏靖鳞好奇地问身边的云麒。
“跟在你身边久了,自然就会了,我这么聪明!”云麒贱兮兮地笑道。
苏靖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见过这么自恋的猫!
自从外婆走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偏僻的小村子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依然是那么的熟悉,依稀有童年的味道。那时候外婆最喜欢坐在小屋子的门前,抓上一把小米,招呼院子里的小鸡小鸭。
而老人家最开心的时候,便是孩子们回来看她的时候。
苏靖鳞记得,外婆会佝偻着背张罗齐一大桌子好吃的。而她最喜欢的一道菜,便是外婆炖的蘑菇汤。蘑菇是刚从山里采回来的,大自然的馈赠,鲜美无比,她和表姐每次都能吃个碗底儿朝天。
表哥最喜欢去外婆家的池塘里钓鱼。一根小竹竿儿,在杨柳树底下蹲上一天儿,到了晚上他们就会喝到新鲜的鱼汤。每每想到这些时光,苏靖鳞就忍不住想念外婆……
正月迎春扫雪,二月轻风吹柳;三月小雨如酥,四月烟雨朦胧;五月榴花正好,六月小荷初萌;七月划舟采莲,八月丹桂飘香;九月把菊赏月,十月登高踏秋;十一早晚风寒,十二红炉酒温……
草枯了,来年继续发芽;花落了,明年还会再开。而人,只有一次生命,不会再生,也无法重来。
年年月月都有好风光,还记得漫山桃花,春风和煦;还记得,艳阳高照,夏山如碧;还记得秋风送爽,天高云淡。而如今山风依旧,小山村里却再也看不到外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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