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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儿口里答应着,挽起头发就要去当差,回身就见妹妹脸色煞白,笑了一声:“你怎么还怕起老鼠来了。”
出门遇上燕草,养了几个月,她回到府里脚伤也好了,脸上也有笑影了,托她道:“姐姐,给我妹妹个差事罢,她手还没养好,给少夫人梳头不成样子。”
燕草想了想:“成啊,那就让她每日进园子摘些花来,先让决明带她去一回,也熟一熟路。”
“哎!”螺儿脆声应下!
她心里知道这是优待了妹妹,摘花不算什么正经差事,打定主意给燕草做一幅嵌边的绣花袖套。
这才提壶进卷山堂去,给姑娘洗脸梳头:“今儿……”一句话没说完,便卡住了。
往日里姑娘在内室梳头换衣,姑爷都会去隔间洗漱换衣,今儿怎么大喇喇坐在罗汉榻上?
阿宝趿着鞋子坐床上下来,先抻腰拉筋,跟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裴观目光一动,停在她寝衣下摆露出的那截纤腰上,又想起昨天夜里。
成亲之后,也有过三日的,后来守孝,他自也持得住。
怎么夏日里都没气燥,这会儿倒燥起来了。
想是那时诸事繁杂,此时闲得狠了,才动这些念头。
阿宝洗漱过后,满身桂花水的香味儿,她问:“怎么今儿不是蔷薇水了?”
“燕草姐姐蒸的桂花露,昨儿说能用了。”就那么几只小玻璃瓶,姑娘用的花露更纯更香,只一滴就满盆香味。
她们用的添不了那许多名贵的香料,味儿就容易散。
姑娘不喜熏香,洗脸沐浴的时候加上些,身上便有股淡香味。
裴观坐在榻上不动,目光还跟在阿宝身上。
她仰起脸来,晨光将她面上绒毛都照得纤毫毕现,任由螺儿替她抹香膏,淡黄色香膏抹在脸上颈上手上,再细细推开。
院中种着一溜桂树,专为了讨个蟾宫折桂的好意头,桂花香味一浓,分不清是屋外更香,还是屋里更香。
阿宝的声音响在屋中,清脆爽利,如落玉吐珠。
她说的不过是些过日子的寻常话。
“咱们早上吃什么呀?”
“昨儿的月饼太甜了。”
“车备好了没有?红姨等着我回去拜节呢。”
裴观轻吸口气,还是,昨儿夜里更香些。
阿宝倏地回身,手里捏着半边小梳,眉头蹙起:“我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裴观这才回神,一句一句答她:“吃水煎包子,是太甜了些,车已经备好了。”
阿宝知道他走神了,可他偏偏又每句话都能对得上,无刺可挑只得冲他“哼”一声:“算你过关。”
螺儿一早上一句话都不敢说,直到替姑娘挽好头发,插上珍珠排簪,这才退出去。
戥子看她一出房门便松口气,笑问:“姑爷就这么吓人?我看他一点不凶。”
“那是看你,看咱们可不同。”姑爷性子是好的,可螺儿总有些怵,她说完这句又觉得有歧义,“你是打小跟着姑娘长大的,姑爷自然得高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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