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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眉梢微动,岂止是不相偕,他就像座化不了的万年冰山。
与她说话时都恨不得隔开八丈远,从没给过彼此靠近的机会。
裴观只说了这两句便再难张口,看阿宝的神情,心中愧意涌起,目光也满含歉疚:“是我一叶障目。”
因年轻,因骄傲,也因琐事缠身,夫妻多年,竟不曾认识她。
阿宝就等着他这一句。
听得这句,她眉梢微弯,轻声再问:“所以你梦醒之后,便来找我了?是不是?”
裴观心口一紧:“是。”
阿宝笑意愈盛,双眸晶亮,轻轻颔首。
果然与她推断的一样,因他的梦准了,所以她的那些的梦才会“不准”。
裴观一怔,那个“是”字是脱口而出,因被她这么看着,实在不忍伤她的心。
“我自然,要找你。”
这句也不是谎言,他确实想好了要去找她。
阿宝笑意越聚越多,她还想掩饰的,可这会儿心中畅快,到底忍耐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那你找到我,为什么不与我说?”她扯住裴观的衣裳带子,将他从远处拉到身边。
裴观伸手搂住她,拥了个结结实实,指尖不住摩挲她的胳膊,话里也带上了笑音:“我怎么告诉你?拍开你家的大门,对岳父说,我作了个梦,梦见您的女儿是我妻子。”
裴观有意要逗她高兴,肃正了脸色,还单手做个叩门作揖的动作。
阿宝看他这模样,想像了一下那个场面。
她阿爹那双铁拳头,再野的马都能拉得住。裴六郎若当真上门这么说,管他是不是探花郎,非得在他身上打出几个窟窿来!
阿宝靠在裴观怀中,越想越笑,扭脸儿看向他,想到他这张俊面被打得一团青紫的模样,笑得止不住。
裴观搂住她的腰:“我也想过会不会只是大梦一场,梦醒了就算了。可既然梦见家中大祸临头,当然要早作准备。”
阿宝的“梦”里,不会有他为家族奔波,四处折腰求人的模样。
裴观便跳过这些不说,只囫囵把祖父那本名册的事告诉了她:“梦中祖父未曾告诉我这事,想来是看我年轻气盛,这才不肯相托。”
阿宝听他语意很是遗憾,伸手摸摸他的头:“那是在梦里,祖父走的时候,你事事都办得好,他走时也是安心的。”
裴观的心口贴着阿宝的背,他两臂环住阿宝,阿宝靠在他怀中,只觉得后心烫热,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震动。
两人大婚那天夜里,也是像这样,床帘儿一罩,人钻进被中,身子贴着身子。
可也不似今夜这般亲密。
“那有什么跟你梦里也不同的事么?”
“有。”裴观沉吟片刻,这才开口:“旁的事有此许出入也不无大碍。”
譬如岳父的职位升得更快,这其中本就有他在推波助澜。
“是什么?”
“卫三该尚五公主的。”
这个阿宝也梦见了,她还知道……如今卫三是尚不了公主的,想了想告诉裴观:“那怕是不能了。”
“怎么?”裴观疑惑,“是见了陆兄的妻子,听她说的娘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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