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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声再起,被雨洗过的地面上,很快变成一片鲜红之色。城门洞口的火把光线极是微弱,忽闪忽闪,如同鬼魅之火,将这一片地方照耀得宛如人间地狱。那个男人,哪怕他如今孤身一人,落魄得像一个末路英雄,却无一人有本事近他的身。
“杀!”
成王败寇,向来如此。他是一名守城将领,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唯命是从。在周正祥的命令之下,一群兵卒终于再次动了起来。他们一步步向前,自发围成一个弧形,靠近那个骑在战马上的男人。
高声喊完,他打了个寒噤。
“上!”
周正祥目光眯起,看不清赵樽的脸,也不敢再看,只觉他眸底的冷芒嗤人,那是一种令人身不由己想要落荒而逃的杀气。
赵樽嘴角不屑地扬起,手心握紧钢刀。
“晋王早已入土为安,事隔数月,哪里又钻出来一个晋王。此人不知有何图谋……先拿下再说。”
隔着一层雨雾,他沉了声音。
周正祥看向赵樽。
“周将军,他是晋王殿下……”
这些兵卒们,无一不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清楚到底为何要羁押面前这个说是“晋王”的人。在周正祥的大吼之下,一个兵卒大着胆子,低低喊了一声。
金川门一众兵卒的背后,是骑在马上的周正祥。
“还不快给本将拿人,都愣着做甚?”
暴雨“哗哗”作响,赵樽面对着金川门,看着门洞里手执火把的士兵,眼睛都没有眨。他身上流着皇室血脉,征战沙场多年,那一份从容尊贵与雍容气魄,绝非常人可比。一层冷芒罩于他身,他虽再无一言,可很多人都相信了——他是赵樽,他真的是赵樽。
南晏有赵樽,北狄如何称霸?
阿古站在远处,一颗心突地一沉。
对方仅有十来人,除了赵樽之外,无人出手,他们却有上百人之众。尚未出手就死了一个,余下的,再无一人敢上前。
“殿下?是晋王殿下?”一行外罩蓑衣的士兵看着面前这个横刀立马的男人,咕哝一声,情不自禁往后退了退。
“赵樽在此,谁敢拦我?”
高倨在马上,赵樽缓缓看着他们,一把扯掉头上戴的北狄毡帽,丢在地上,一头长发披散在雨中,溅出水珠无数,而他提刀平举。
赵樽不退反进,拍马过去,一声刀剑的碰撞之后,冲在最前面那个穿着校尉铠甲的晏军,便已倒下马去,身首异处,脑子滚落在雨地里,那一双眼,还狠狠瞪着,死不瞑目。
“噼啪”一声,雷电袭来。
“这样大的雨,正好洗刷鲜血。”
赵樽没有回头,也不回答,只冷冷看着前方那一扇洞开的城门,缓缓抚上腰上佩也,“唰”一声从刀鞘拔出,黝黑肃杀的眸子在这一幕倾盆的大雨中,带着一种死亡之光。
“晋王,情形不妙,我们先撤?”
阿古强抑住心中的怒火,看向赵樽。
“他娘的!”
很显然没有人愿意听他解释,或者说不论他怎样解释,根本就是惘然。不等他说完,周正祥手一挥,在一句“拿人”的低吼中,一群黑压压的兵卒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你们要做甚?我等有关防勘合——”
阿古则是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吼道。
赵樽一动不动,冷冷看他。
“我乃大晏金川门守将周正祥,得闻北狄使臣还在埠外十里,你等到底何许人?胆敢冒充使臣和晋王殿下。来人,给本将拿下,羁押审讯。”
一刻钟后,紧闭了整整一日一夜的金川门打开了。“咔嚓”声里,旗幡飘飞,一群佩刀装甲的将士冲了出去,看向不远处的十来名北狄人,为首将军高声道。
他翻身下马,跑入城门的守备屋子。
“周将军,宫里急令。”
金川门口,一名侍卫冒着倾盆的大雨快马飞驰而来。头盔上,马鬃上,全是雨水。
“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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