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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贺元年嘴里所说的半路亲一般是此时乡下一种对妇人极为侮辱性的话,是指已经嫁过人的妇人,被休或是夫君死了,婆家没得依靠,娘家又将她嫁回再嫁的妇人,便称其为半路亲,暗指此妇人已经走过一户人家,走了大半的姻缘路,再嫁或是不贞洁的意思!
聂夫子一听这话,顿时惊呆了,他顾不得再去跟贺元年计较此人张嘴便无老少,且自称老子的行为,一边地喃喃道:“你,你,你说什么?”
“聂晴这贱人!不是个完壁的,竟然还敢来骗我!你们聂家是不是专出这种破烂货,当老子是个捡破烂的,什么香的臭的都往碗里划拉?聂晴这贱人!不知被哪个男人尝过鲜了,现在要让老子来顶这王八绿帽子,聂夫子,你既然自个儿也说了,你是个秀才,我大舅子又是个举人,如今我吃了这样的亏,这贱人还未过门就偷了野汉子,你们来跟我说说,这事儿要怎么解决才好?”贺元年一边说完,一边自个儿进屋里拿了凳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来。
这个人满脸市井之气,原本瞧着还算是个好的,能言会道不说,长相也面白俊俏,可没料到现在露出本来面目了,竟然是这么一个无赖!崔薇眉头皱了起来,她想到上回在潘家时遇着潘世权拉了聂晴进屋时两人做的龌龊勾当,现在又听贺元年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聂晴已经不是个完壁的话,她顿时便打了个哆嗦。
那头聂夫子夫妻气得说不出话来,贺元年还坐在那儿冷笑道:“……不是个干净的东西,早被人用旧的东西,还敢跟我装。那些手段都是勾栏院子里的粉头儿才做得出来的,当老子没见识过,竟然敢拿这事儿来哄我,贱人!”贺元年说到后来时,语气又有些阴冷了起来:“不妨与你们说了!今**们还当我是来回门的,我是来给你们机会解决这事儿的!这贱人早与人睡过了,我不要她,也正好让大家伙儿来评评理,这贱人是怎么不要脸的勾搭奸夫,聂秀才老爷又是如何教出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姑娘的!”
聂夫子脸色越来越白,身体哆嗦得越得越厉害,他平生最要脸面,可没想到聂晴这个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竟然给他闹出这样一件事情来!闺女已经与人私通,这事儿别说旁人忍不了,他也忍不了!聂夫子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以及对贺元年的愤恨,一边脸色铁青的也跟着坐了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看着瘫软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不止的聂晴,心里气得这会儿活活打死她的心都有了,却偏偏要强忍着,一边还道:“姑爷先且别妄下结论,这事儿到底是如何,还得好好问清楚了再说。”
孙氏开始时对贺元年还有些瞧不上,又有些气恨,这会儿也知道事情严重,聂夫子话音一落,她也头皮发麻,跟着附和:“是的是的,姑爷先且消消气,喝口茶水再说,崔氏,你还不赶紧去烧开水,给姑爷泡杯茶过来!”
崔薇没料到孙氏到这会儿竟然还来使唤自己,顿时心里涌出一股厌烦来,本来坐着不想理她,可那头贺元年眼珠一转,竟然将目光落到了崔薇身上来,脸上露出笑意道:
“大嫂这样的娇美人儿如何做得那样的粗事儿?这事儿便让那贱人去就是了!她如此自甘下溅,虽然身体与人享受过了,可是这生火烧水的粗活儿还是做得的!”贺元年一边说完,一边眼睛便往崔薇身上打量了一眼,嘴里嘿嘿笑了几声。
聂秋染脸色一下子阴冷了下来,伸手将崔薇揽进怀里,看着贺元年便笑了起来:“贺郎君,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信不信你要再多说一句,我让你不好完整的走出这道门坎?”聂秋染眼神阴森,偏偏嘴角边还带着笑意,语气也温和,贺元年看到他眼里露出来的杀气,顿时吓了一跳,他本来便是个无赖,若是遇着聂夫子这样途有脸面,可又被人抓到把柄便无可奈何的他便能将人吃得住,可遇上聂秋染这样心狠手辣的,他自然不敢靠次,闻言便干笑了一声,一边就道:“与大嫂开个玩笑,大舅子不要在意才好。”
崔薇懒得看他这模样,专心坐到了聂秋染身边,将头埋在他肩膀间,只听不动了。
贺元年目光又在她身上溜了好几圈儿,直到看得聂秋染心里生出杀意来,才将目光给挪开了。崔薇现在容貌长开了些,再加上她肌肤调养得当,且平日里又不是像村里许多姑娘一般做事晒得漆黑的,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她通体肌肤晶莹雪白,脸庞细腻白皙,便衬得那眉眼越发精致,自然使得贺元年目光不住往她身上看,直到聂秋染目光越冷了,贺元年这才笑了起来:
“我也不喝水了,丈母娘不消劳心劳力,只要你们与我说说这事儿怎么解决就是了!”贺元年一边说完,一边竟然将身子往椅子后背一靠,微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又道:“这贱人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门道,竟然跟勾栏院里的粉头儿们骗人的手段一模一样,幸亏老子机灵,又见得多这样的把戏了,才没被她骗着,否则还真当她是个干净的!这事儿你们要不想闹大,便想个法子好堵了我的嘴,若不然,我可不吃这个亏,不得依的!”
说来说去,这会儿聂夫子等人才明白了过来,他是要钱的!屋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孙氏愤愤想要开口,那头贺元年又接着道:“我有证据的,这贱人已经承认她与凤鸣村陈家那小子早就爬过墙了,已经签字画押,老丈人可不要想抵赖!”
来之前他竟然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聂夫人越发呆滞,心里百般滋味儿齐涌上心来,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脸色青白交错,身体不住哆嗦着,胸口上下起伏,眼睛翻涌,捂着胸口,一时间竟然喘不过气来!聂晴只是捂着脸坐在地上哭,不敢站起身来,聂秋文母子慌忙朝聂夫子涌了过去,抚胸的抚胸,拍背的拍背,又灌水掐人中的,好半晌之后才将聂夫子给整得缓回一口气来。
见闹出了这样的大事儿,那贺元年也不惧,反倒是嘿嘿笑了几声:“老丈人也气着了吧?这事儿要我咽下去也成,得给我五两银子,我这个好封嘴的,若不然,这事儿我便宣扬出去了,你们聂家教出这样一个女儿,我怕往后大舅子也要受些影响吧?”他说完,又摇头晃脑的笑。
聂夫子脸色憋得通红,连忙让聂秋文拿刀来,说是要砍死孽女。孙氏则是呼天抢地,一边瞪着贺元年道:“你想得倒美,我聘礼也只收你三两银子,你凭什么便要找我要王两,大不了我这门亲不结了,若是你不想娶聂晴,你把她送回来,我将聘礼还你才是!”
“嘭!”的一声剧响,聂家人皆吓了一跳,那贺元年已经重重拍着桌子站起了身来:“这小贱人当老子是个*公不成?还未过门儿便给我戴顶帽子,这事儿你想这样轻易便完结了?门儿都没有!”他表情狰狞,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朝孙氏逼近了过去:“若不准备五两银子,我便让你们一家在这村里住不下去!我呸!什么读书人家,一肚子男盗女娼!”
孙氏被他表情吓得不住后退,看他凶狠的样子,又握起了拳头来,只当他是要来打自己的,顿时吓得尖叫了一声,抱着头便蹲了下去。
屋里乱成了一团,聂夫子气得已经翻白眼了,聂秋染小心护着崔薇退了几步,冷眼望着屋中这场闹剧!
“好了!”聂夫子大喝了一声,他喘着气,站起了身来:“银子我给你,你把那张契据给我,顺便也给聂晴写封休书,这事儿便当咱们家对不住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大家互不来往,这事儿便算了!”他说到给聂晴写休书时,目光冰冷的望了聂晴一眼,眼中布满了杀意,聂晴激伶伶打了个哆嗦,顿时惊骇得不敢再哭出来。
贺元年一听他愿意给自己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又听到他说要自己还他契约,以及休了聂晴的话,顿时眼珠一转:“老丈人先将银子给我才是!”聂夫子一瞧他这模样,心里便信不过,自然不肯拿银子。可是这贺元年却是个泼皮无赖,他一见聂夫子这举动,顿时便要出去嚷嚷,聂夫子好脸面,又有把柄在别人手上,顿时无奈的忍下了那口气,进屋取了一锭五两的银元宝出来,交到了贺元年手上,一边便忍了气道:“这下可以将契约与休书拿来了吧?我自己写休书,你盖个手印儿便是!”贺元年小心的将银子揣进怀里,一边摸了又摸,脸上才露出笑意来,一边咧着嘴就道:
“老丈人说的是哪里话?既然老丈人已经赔了银子,这事儿我便认了下来,晴儿,还不赶紧起来随我回家了。”
他这样的无赖,倒令聂夫子愣了一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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