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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不过一个孺子,其父早死,又无族人倚仗,郎主身为沙陵县令,说他有罪,那他就有罪。先把人拿下,证据事后补上就是。
在老仆冷笑时,队伍中的少吏也勾了一下嘴角。目光转向云中城所在的方向,心中暗自估算,三公子就快到县中官寺了吧?
在老仆的不断催促下,一行人很快抵达畜场。
距离不到三百米,老仆就看了用木桩设置的围栏,发现了熊伯刻意留下的种牛和种羊。想到事成后能得到的好处,不由得心头火热。
“来人!”老仆手指在围栏前的青壮和健妇,大声道,“赵氏子损毁田封,侵他人之地,触犯律条,奉张县令之命,将此处庶人全部拿下!”
跟随张通的家仆和护卫纷纷-抽-出短刀,握紧缰绳,就要策马上前。
同行的一伍士卒却是动也不动,看着老仆在马上大叫,就像是在看猴戏。
甚者,发现对面的青壮和健妇丝毫没有惧色,数人打起呼哨,更多的青壮纵马冲出围栏时,带队的伍长敲了敲手臂上的皮盾,队伍齐刷刷后退数步。
少吏同样知趣,踢了踢马腹,和士卒一同退后。
过程中,少吏和伍长对视一眼,将张通的家仆和护卫全部暴-露在队伍前,可谓是相当有默契。
老仆意识到不妙,却已经来不及了。
三百米的距离,对经验丰富的骑手来说,几乎是转瞬即至。
距离五十米,冲锋的队伍突然向两侧分开,行进中放开缰绳,熟练的弯弓搭箭。伴着刺耳的呼啸,箭矢如雨飞落,持刀的健仆接连发出惨叫,纷纷坠马。
老仆更是凄惨,身上中了不下五箭,偏偏全都避开要害,只放血不要命。因疼痛跌落马背,身侧的箭顺势-插-入数寸,穿透整条手臂,疼得他连声惨叫。
青壮和健仆没有停手,反而如围捕猎物的狼群,用双腿夹住马腹,双手操弓,箭雨又一次飞落。
在没有马鞍和马镫的时代,大部分汉朝骑兵最擅长也是最有效的攻击方式是弓-弩,而非手持兵器对冲。只要马够快,射术够精,甲胄具备相当的防御力,多数还在使用青铜器和骨器的匈奴照样没什么办法。
简单点说就是你砍不到我,我能射死你,来啊,互相伤害啊,看谁先完蛋!
可惜的是,这样的战术对训练有相当高的要求,只有精兵才能和匈奴硬碰硬,大多数汉朝骑兵依旧不是匈奴的对手。
在马鞍和马镫大批量武装军队后,骑兵的攻击方式才随之发生变化。
那个时候的大汉骑兵,已经可以将草原的邻居按到地上摩擦,顺便铲飞一切不服,铲完还问对方爽不爽,不爽就再来一次。
大汉朝的军队就是这样的热心肠,喜欢助人为乐。
这些家仆护卫手持短刀,连把弓箭都没有,一看就是不熟悉马战。别说边郡的正规军队,单是这些武装边民就能教他们做人。
“郎君,都在这里了,一个没跑!”
战斗结束后,青壮和健妇让开一条通道,赵嘉策马上前。牛角弓握在手里,箭壶少去一半,明显也参与了刚才的战斗。
老仆的生命力异常顽强,被扎得刺猬一样,依旧抬头怒视赵嘉,双眼一片血红。
“竖子安敢!你擅动田封触犯律条,我奉县令之命拿你,你竟敢行此恶事!”
“你一个奴仆凭什么拿我?”赵嘉并未发怒,更笑吟吟的拦住开弓的青壮,“至于擅动田封,此事确有,然是几名歹人所为,日前已被悉数抓捕。歹人招供时,乡老、啬夫、游徼尽皆在场。”
赵嘉这番话不只是说给老仆,更是说于少吏和一伍士卒。
“敢问郎君,这几名歹人现在何处?”在老仆吐血时,少吏开口问道。
“其在县中为恶多时,当场招供数起罪状,引起众怒,尽已身死。”赵嘉没有任何隐瞒,也不需要隐瞒。
少吏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随手取出一枚木牍,用毛笔记录下此事。在记录时稍加润色,言贼人作恶多端,被拿住后不知悔过,由此身死。
如此一来,赵嘉完全是一点干系都不必担。
赵嘉看向少吏,少吏笑着收起木牍。
“郎君放心,贼人凶恶且不知悔改,乡人义愤填膺,乡老、啬夫和游徼尽在场,除恶本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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