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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朝采拿不出这笔钱,走的是州衙的账,购得之后放入州库,瞿烛以《崩雪》换得了它。
我想这就是“夺魂珠”的缘起。
二十年了,裴液,瞿烛穿透事情的方式总是令我心惊,而这样一位敏锐多智的天才为一件事蹉跎了二十年我不知道这二十年里他在做什么,但那是人一生中最核心的一段时光。
我要再次、再次提醒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他们所谋或者比任何人想到的都更大胆。
接下来,我要找到他雕琢那五两心珀的地方。
一定有一个这样的地方才对,此人阵器皆通,我想那是日月积累下来的造诣,在博望,我一定会找到它存在过的痕迹。】
“。”
裴液沉默地看着这张信纸,许久才抬起头来,向天边望去,明绮天的车马已只剩一个星点了。
他再次低下头,这封信纸的内容又一次将他拽入了那段幽暗的日子,是啊,“我不知道这二十年里他在做什么,但那是人一生中最核心的一段时光”。
瞿烛这二十年的所求,究竟是什么呢?
即便曾在【照幽】里一次次凝望那张面容,一寸寸捋过他的沉默和独处,裴液依然从未真的看透这个人。
他是被天公禁止了继承《道虚经》的道路。
就在几十天前,瞿周辅还在和孟离说,“这是将他拦住的绝壁,他用了四十年没能通过它。”
诚然无虚,剑赋就是这样天赐不可更改的东西,直到如今事情落定,裴液也没有从他身上看见《崩雪》的第三式。
他想要掌控西庭心,他地位低下又孤身一人,于是他加入了欢死楼。可欢死楼又能给他想要的吗?
自己臆测他被种下了控制生命的仙火,可这样一个人,既然是主动加入的欢死楼,怎么会将性命付诸人手呢?
甚至即便性命已经不能自主,他也不像会被任何人掌控二十年。
他和欢死楼之间,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
当然现在最合理的解释现在就摆在面前:他是主动加入了欢死楼,身上也没被种什么仙火,他们已是利益一致的团体,他就是欢死楼的一份子。所以当欢死楼掌控【西庭心】,他自然也就达成了自己的目标。所以如今他们失败,司马也放心把【西庭心】交给他。
但。这难道不是妥协吗?
当然每个人都会改变,裴液自己也在不停成长,可三十年前湖山之谷中的那一幕还是鲜明地烙印在脑海里。
铺雪白亮,阳光疏朗,枝叶影错。
白衣男子低头看着书册,嘴唇抿成轻薄的锐线,脸上是一种面无表情的懒散。
“我不向任何东西妥协。”他随意道。
两个剧烈矛盾的形象在裴液脑海中交织碰撞,他阖眸轻轻揉了下额头,从纠缠的思绪中脱了出来。
轻叹口气。
当然无论如何,他们确实已经失败了,面前已是清空朗月。
他没再想这件事,身旁众人都已经开始笑谈着往城里走去,裴液站在山上眺望这座辽阔的大城,星火点点、人影交错,里面又不知还有多少故事。
这是整个少陇的风云交错之地,而令整个江湖瞩目的选剑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忽然有根手指戳了戳他,屈忻冰冰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鸭子,你能分清西和南么?”
———
雨越发浓重,几乎把白日下成了夜晚。
捉月湖一片昏朦,岸边垂杨被沉重的雨附住,只随风缓缓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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