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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敲一柄下来!”
而如今名剑有灵,【斩心琉璃】更是敏于人心,少年心绪刚开了些,它就贴到了身前。
清透剑身掠起,但下一刻这条剑蛟一头扎入了崖壁之中,就此消没,琉璃轰然撞出一个大坑,然而山岩飞碎之中,已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除了这幅主要的纹路外,还有一个陌生的部分被巧妙地接入了其中。裴液蹙眉辨认,确实绝对没有见过,便以【鹑首】细细记下。
并不是简单的抄写挪用,即便把一切纹路细节交付,世界上也很少有人能够复刻出一座【埋星冢】,因为在刻阵中,一点简单的质量和形状变化就会牵动阵纹的勾勒,更不用说将其改造,化用到这许多把零散的剑器中了。
云飞羽碎,其中拉出一道笔直的、沛然的锐线,它直直撞了上去,从剑蛟的头颅一贯而入,金铁击鸣乍时连成了一片!
这条蛟流中的剑尖本是朝前,当琉璃冲入其中时,这些妖剑纷纷移过来阻拦,于是在清亮的交击声中,一柄柄剑接连失控翻转,整条剑蛟乍时乱成一团。
——在他腰上挂着的,是那枚更旧的、已经满载的夺魂之珠。
正如之前所言,它是星虫除了“活着”这一特质外,其他一切能力的蕴藏凝一之处。一条青铜如何能够汲取星力、又运使飞动;如何能够穿梭山体、查感四周。即便没有【西庭心】画龙点睛的灵性,【埋星冢】本身也已是一座世所罕见的护山之阵。
裴液简直从它身上感到了一丝雀跃,仿佛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的“同类”,琉璃一次次从中掠过,和每一柄剑都叮啷碰撞,这能将人碎尸万段的剑流于它而言仿佛快乐的浴池。
近二百柄剑同时突刺数丈,气绞云雾,大块的空气被挤压切割成尖锐的风。
越高妙的剑招,其中越有诸多细微精妙的运剑细节,如《玉翡剑》之【衔新尸】,如《白虹篇》之【贯日】,落入人眼仅一道直线,但背后是诸多转、变、动的搭建,释放出来时才能成此一道简而直的惊掠。
不过今日所得也已经足够了,裴液召回琉璃,转头望向山隧口的三人。
以如此气势直撞而来,面对这样没有血肉的巨物,少年显然无法再展现那灵妙的剑技了,眼见退无可退,其人就此立定,并指一指。
直到再没有一柄剑处在这条剑流控制之中,剑蛟彻底乱作一团,凌乱地绞拧在崖坪上,一柄柄梳理着体内翻乱离位的剑体。
裴液燃出螭火,令其缓缓游过剑身,幽蓝映照之下,除了锤锻纹路外,另有一种细微而繁密的勾勒渐渐显露出来裴液很快认出了这熟悉的形状,正是脱胎于星虫身上的青铜阵纹。
裴液已经见过这套纹路许多次了,已经渐渐明白了它的作用。
裴液低头单膝蹲下,按住一柄暂时无力的剑,与那夜【照幽】所见的至简之剑不同,它们俱都是崆峒剑的制式,这一柄上甚至还有使用过的痕迹。
裴液忍不住一笑,按住剑柄轻柔地在剑下朱心处抚了抚,得馈一阵微酥的震颤。
“一百八十九柄剑”张景弼怔然喃喃,“那是,《凤山鸣》全部的剑动之数。”
执法前堂,四人俱得到了包扎和安置。
裴液仿佛看到了长坂坡“剑光如霜马如飞”的赵子龙,因为琉璃冲出去之后根本没有待命,而是再次迫不及待地扑了下去,又从尾至头,再一次在剑仰刃翻中一掠而过,纷乱的金铁交击仿佛是为它助威的战鼓。
裴液沉默不言,欢死楼在做的事情越来越浮出水面,可他们的目的。以及那个操纵一切的人,却依然云遮雾绕。
“席天机和这个江以通,”裴液看来眼盯住他的执法堂诸人,终于偏头问出了这个最敏感的问题,“都是元武峰的真传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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