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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年爬了上去,盘起腿和他并排坐在一块。
“在看什么?”
“一颗死的星星。”兰波抬抬下巴,示意天空一角,有颗流星略过去。
“其实它死去很久了,它的光到现在才传过来,我们才能看见。”
兰波:“为什么?”
白楚年:“人类的书上写的,他们的科学家很厉害。”
兰波:“人类是最不懂浪漫的生物,他们会那么说也不奇怪。”
白楚年:“可是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按光速和星体距离来计算,的确和他们说的一样。”
“不。”兰波捧起双手,一泓水在他掌心中缓缓升起,里面盛着天空的影子,“所有死去的东西都会回归大海,我在海底捡到很多星星的尸体。”
“你说海星?”白楚年比划,“五个角吸礁石上,还能拿来涮火锅的那个?”
“对。也有很多个角的,和星星一样。”
白楚年:“星星好像都是圆的吧。”
“有很多角。”
白楚年:“因为你是深海鱼视力不好。”
“不。”兰波似乎坚信自己是对的,认真地说,“所有东西都会在大海里重生。”
“海星不也会死吗?”
“因为他们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大海只是暂时收留无家可归的他们。”
“他也会吗。”白楚年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甜点师压缩而成的粉色玻璃珠,对着光看。
“当然。”
天台另一面就是汹涌大海,白楚年无声地坐了好一会儿,终于直起身子,把玻璃珠用力抛进了海里。
兰波注视着那枚玻璃珠在海面敲打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浪花:“这也算一个证据吧,不交给总部吗?”
白楚年:“他多给了我一块蛋糕,我也可以为他多写一份检查。”
兰波:“我记得你不爱吃蛋糕。”
白楚年:“对,但那对他来说很贵。”
玻璃珠在口袋里坠得足有千斤重,扔进海里时,白楚年如释重负。
“拯救世界,我把自己想得太牛逼了,我谁都救不了。”白楚年低头看着手心,搓了搓血污,“我们都会死,可能也没必要做什么伟大的事吧。”
兰波挑眉:“我不会死,而且我是海族的王,这还不够伟大吗?”
“……行吧,你很伟大……反正我花了六年才接受我不伟大这个事实,我才发现我能做到不违法就很不错了。”
兰波忽然翘起尾巴尖:“好惊喜,我还以为你的存在年龄没超过五年。”
“……”白楚年不这么想,眉头皱着快要挤出川字纹,“别打岔,我现在高兴不起来。”
“高兴点。在大海里,没有谁会真的死去。”兰波摊开手,掌心中的水面映出刚刚白楚年投进海里的玻璃珠,玻璃珠被他送进了深海,掉进一枚巨型白蝶贝里,贝于是开始分泌孕育珍珠质,周围生长出粉红色的艳丽珊瑚。
“啊。”白楚年愣了半晌,惊讶地扒着看。
兰波弯起眼睛:“你的那些复制体,还有死在M港的白狮幼崽,都被我种在海里,每一次呼吸我都听得到。”
兰波的心脏就是大海的心脏,万物都生长在他呼吸之中。
白楚年忽然抱住他的腰,脸颊贴进他颈窝里:“你真的很了不起。”
清晨时分,白楚年站在走廊里,代表IOA特工组等待面见典狱长,兰波理所应当吸在玻璃外等他。
昨夜谁都没睡,渡墨也顶着两个熬出来黑眼圈,满眼血丝,站在他身边。
白楚年显得轻松些,插着兜,手肘碰了碰渡墨:“万一被开除可以来IOA工作。”
渡墨没心情跟他磨嘴皮子,监狱出了重大安全事故,所有当班狱警都逃不开处分,甚至典狱长都可能会因此引咎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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