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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白兰只是随便说说,在从服装店出来后,错愕中的花衣就被想一出是一出的白兰推进了附近的一家首饰店里。
首饰店的店员小姐亲切地迎了上来,虽然对戴首饰没什么执念,但是选一条也没关系,反正不是她出钱,于是在白兰热情地催促下,花衣还是认真地挑选了一下项链——不过她说好看的,都被白兰嫌弃和否决了,并且装模作样地感叹:“蕾拉,你的审美水平是一秒不如一秒了么?”
“就算丑也是戴在我脖子上和哥哥你又没关系!”被怀疑了审美的花衣气鼓鼓地看了他一眼,“那你选一个觉得好看的吧。”
——然后再把它否认掉!
抱着这个心思的花衣看着白兰的视线从玻璃橱窗里一扫而过,思考了一会儿,用纤长的手指点了点靠近边缘位置上的一条双鱼吊坠的铂金项链,用着流利的日语对店员说:“店员小姐,麻烦你将这条项链拿出来看看。”
“帮你戴上看看~”这么说着的白兰接过了项链,让她在高脚凳上坐下之后,将项链绕过了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在她颈部后面系好,银白色的项链上有个精巧的坠饰,落在了她白色衬衫的黑色蝴蝶领结上,项链的光泽温润,在首饰店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光彩逼人,替她戴好项链后白兰就站直了身体,不大的镜子里映照不出他此时的神色,只听见他的音色是惯有的轻松和甜腻,“配这套衣服蛮好看的,别随便摘下来了哟~蕾拉。”
因为白兰就这么单方面地做主付了款,花衣也就没有在项链的事情上再纠结了,出了首饰店,白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稍稍惊讶地道:“哎,已经这个时间了嘛,那蕾拉、桔梗,我们先去吃午饭吧,午饭过后,桔梗你先回酒店,去处理一下‘那件事’,我带蕾拉去医院换一下绷带。”
“是,”桔梗右手放在心脏前的位置上低头欠了欠身,“白兰大人。”
“在外面不用再称呼我白兰大人和鞠躬啦桔梗,”白兰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那样很生硬。”
“不,白兰大人就是白兰大人,”一向忠心的桔梗回答也是非常刻板的,“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
“真是拿你没办法呐~”他像是放弃般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件事?”花衣轻轻眨了眨眼,是哥哥刚才提到的,在日本要处理的事情吗?
“没什么~”侧头看向了她,白兰笑眯眯地说,“一点工作上的事情罢了。”
——哪里……不太对。
望着哥哥温柔的笑脸,花衣的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了这样的一个想法,直至按照计划表,桔梗先一步离开,哥哥开车载着她去往医院时,一直挥之不去,原本明朗的心情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
充斥在医院里的是消毒水的气味,给她处理伤口的医生似乎与池袋的黑帮粟楠会有一定关系,对于她肩头的枪伤也没有任何要探究的意思,而是很有黑帮医生职业道德,熟练地处理伤口,绝不多问一句。
从肩头取下的绷带上渗了不少血迹,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昨晚受伤后才取出子弹进行了伤口缝合,今天早上又逛了一上午,听见了一声再给她上药时,让她好好休息的嘱咐,花衣愣了愣,终于觉察到那一丝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哥哥对她怪异的态度。
看起来温柔又宠溺,但是无论是昨天在尤莱亚手里救下她时态度却显得暧昧不明,今天上午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她肩伤未愈的情况下,拉着她逛街。
哥哥不是马虎粗心的男人,会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他本来就没有那么的在意。
为什么?
这个世界的“鹤见花衣”和“哥哥”的关系不好?不,考虑到尤莱亚遇见白兰时的反应,或许,“鹤见花衣”和“白兰”的关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那么,“哥哥”会怎样看待她这个不速之客呢?
包扎完毕,在医生剪短绷带收拾工具时,花衣将衬衣纽扣扣好,将衣服外套搭在了臂弯里,抿了抿略显苍白的唇,走出了医疗室前,眼角余光瞥见的是反光的玻璃窗上自己难看到了极点的苍白脸色。
拉开了医疗室的房门,一眼就望见了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玩着手机等待的白发青年,她沉默了一会儿,在翻阅着手机屏幕内容的白兰在抬头前就已经开了口:“呀,包扎好了么?”
随即他慢慢地抬起了头,那双浅紫色的眼眸,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沉静。乍然见到白兰·杰索的人,往往会将他误认为是一个温柔又孩子气的大男孩。
杰索家族在父亲手里时,其实已经被消耗败落得差不多了,毕竟身为杰索家族上一任首领的父亲,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嗜赌如命,破罐破摔,没事就嚷嚷着“赌上杰索家族的声誉”之类的胡话——意大利的巴勒莫可以说是黑手党的起源地,在那些老牌黑手党家族的眼里,一个靠着一个小赌场经营发家的杰索家族,根本就是搬不上台面的东西。
然后有一天,嗜赌还嗜酒的父亲因为肝硬化死了——死前还去挑衅其他家族的boss,被人扔了出来还难看地去拍门,结果被开了几枪,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枪伤感染还是癌症晚期死的。花衣对于父亲的死其实没什么感觉,问题就是,父亲死前还欠下了一大堆赌债,于是问题就来了——谁来接这个烂摊子。
用扔骰子比大小的方法和哥哥一决胜负,最后输了的哥哥被赶鸭子上架,在债权人的催促下继承了杰索家族,于在大学毕业后,正式接手了杰索家族的大小事物。
那时候出现在那些老牌黑手党家族面前的白兰·杰索,就是这样一个有些青涩的新人形象,永远摆着一张好像不会生气的笑吟吟的脸,对待某些家族恶意嘲弄也进退有度,直到他雷厉风行地处理了与家族对立的几个势力,将巨额赌债以“各种方式”还完,将那些曾经落井下石和出言不逊的家族毫不留情的击溃,却还是摆着那副毫无变化的笑脸时,人们才知道,那个笑容,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也不是什么怯懦,只是,如同棋手落子前,就已经看到了结局的胸有成竹,和浑不在意。
这个人就是她的哥哥——白兰·杰索。
她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才对。
就算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人了,但是,却是有着相同记忆——甚至平行世界所有记忆的白兰。
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是白兰·杰索。
一个真正的黑手党。
如果,刨除他是她哥哥的这个身份,如果,他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她……直面上白兰的可怕,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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