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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来时,原惟看到了不少小馆子,“那你平时在附近吃什么?”
傅润宜说:“不好吃的我也可以吃。”
自然这些并不十分美味的餐馆不适合带原惟去用餐,傅润宜庆幸庞茹平时拉她去一些小姐妹的聚会,即使不是美食爱好者,傅润宜对一些餐厅的消息也并不闭塞。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的餐厅,在海湾那边,”她用手机查起距离和位置,“有一点点远,可能要打车过去,可以吗?”
“我开了车来,你负责导航就行。”原惟看了看傅润宜,她穿着一件斜肩的米色针织长袖,露一角白皙肩头,微喇的袖子很长,盖住大半的手背,细细的流苏腰带下是一条浅咖色的半裙。
已经是可以出门的打扮了,并且很适合她。
但原惟还是礼节性地问了一句:“你需要换衣服或者化妆吗?”
傅润宜摇摇头,说换双鞋就行。
她拿出一双跟腰带同色的高帮帆布鞋,低头系鞋带时,有些自我怀疑。
原惟来之前她已经打扮过了,这身衣服还叫阿同参考过,虽然不管她穿什么阿同都会拍着手说“润宜好看”,但是不是在原惟眼里,傅润宜实在过于普通,即使已经修饰一番也依然像没打扮那样普通。
“你是不是不想去吃饭?”
原惟忽至的疑问,令傅润宜措手不及,也难以理解,她坐在门口的鞋凳上,有些费力地看着几步之外的原惟。
原惟走过来,继续道:“你出门摔一跤,我得送你去医院。”
“什么?”
原惟走到她面前,屈膝蹲下,伸手将她刚刚系好的鞋带扯散,傅润宜低下头才恍然,她太分心乱想,以至于两只鞋的鞋带被绑到一起。
一股窘热立马冲上面颊,她跟这四根凌乱的鞋带一样尴尬。
“对不起,我有点紧张。”
“紧张?因为我?”
咬了咬唇,傅润宜幅度很小地点了一下头。
鞋凳是她淘来的,很矮。
她垂着头,原惟离她很近,但仍在她的视线之外。
忽然,眼帘里出现一双男人的手,左手手腕上戴着不久前从她床边拾起的表,手背有几条明显的青筋,手指修长,指甲修整得短而干净,甲面有非常饱满健康的月牙。
也是这双手,从傅润宜的手里,解脱了那根因为她一焦虑就机械绕圈的的鞋带。
“傅润宜,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
温温吞吞的。
好像别人都长大了,但她没有。
在嶙峋的世界里,像一块圆润笨拙的石头。
傅润宜并没有因为原惟弯腰替她系鞋带就生出旖旎心思,她听得出,原惟疑问的语言下有一丝怜悯的意味。
原惟问她:“你一直跟小猫生活在一起吗?”
“之前是一个人,小猫是上上个月刚捡的。”
融入普世认可的生活对傅润宜来说并不轻松,她其实很有一些放弃精神,得不到对她来说并不是一种不能翻篇的痛苦,很久以前,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她就已经学会了跟“得不到”平静共处,默认了这或许是她与生俱来的遗憾,想到“得不到”这三个字,她甚至已经不难过了。
傅润宜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可怜,她提起嘴角,冲原惟露出一个状态很好的微笑,“姨婆和阿同有时候会来看我,我也会回镇上去看他们。”
“姨婆?”听她提起过几次,但原惟不太熟悉这个词,“是哪边的亲人?”
“是外婆的妹妹,她们是双胞胎,外婆去世很早,她们很像,姨婆对我很好,有时候我会恍然,感觉外婆还在。”说完,傅润宜停了一会儿,然后更正道,“但我们不是亲人。”
关于她的人生,还有很多话可以说,但傅润宜不再说了,来新湾之后,她不曾对任何人说自己的过去。
今天会跟原惟提及一言,或许是因为,原惟也是属于“过去”的人。
她推开门,对原惟说:“我们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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