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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莫年找到办公室,此时陈立也没有睡,甚至没开灯坐在窗边抽烟。
大概是没看到过陈立这般颓废的样子,纪莫年愣了一下,但还是举起手机,“新闻怎么回事?还要我再做诱饵吗?你们到底怎么计划的?我身为这个计划的一份子,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吗?而且,这案子还有下诱饵的必要吗?我想不通。”
陈立将烟掐灭,看着他的表情,张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就在一个小时前,副局长把他和岳明叫到办公室,那些话翻过来调过去的意思是,刑警队案子有保密性,表彰肯定会表彰的,这次行动就算没抓到A,但王威的落网,加上王成虎的口供,都是下八里拐卖案的重大突破。
算是这么多年治安科这类案子,突破性最大的,也是影响力最大的一次案子。
这次,他们算是立了大功,铲除了一个下八里毒瘤,虽然最后A还没落网,但这案子也算是破了。上面会对这次行动的警员都给予嘉奖,尤其是受伤的岳明。
但案情对外通报上,不能过多介绍案件细节。
纪莫年不是警队的人,参与这次案子,也起到了大作用,而且之前为了做诱饵,就说他是举报人了。
种种原因吧,后续这次案情通报的新闻稿,就只提了纪莫年的名字,但内部表彰警队的队员们肯定是有的。
副局长说的很委婉,但陈立听明白了。
这次谈话还特意让他带岳明去,也是怕岳明有情绪。
副局拍着岳明的肩膀说他这次绝对是立功,奖金丰厚还有嘉奖证书。岳明说理解,还特意立正敬礼,感谢队里的嘉奖。
但陈立不是岳明,他在刑警队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不是刚毕业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他承认副局说的是对的,但案情如果不方便通报,是可以不通报的。
这次的通报新闻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为纪莫年发的。
虽没实际表彰,但这通稿,对纪莫年这种背景的人来说,无疑是在增加好看履历。也是为纪莫年父亲上层博弈增加砝码。事情不大,也不会是上面特意吩咐的,无非就是底下人特意讨好的顺水人情。
陈立其实这么多年看到过很多次了,上面高位者并不需要自己授意,下面的人为了讨好,都会“自作主张”的安排,受益者顺水推舟,坦然接受这份“应得的”荣誉,太稀松平常了。
可如果纪莫年是这种人,陈立大可不必在这烦闷的抽了快一盒烟了。
问题就在于,陈立所认识的纪莫年,并不是个贪功的人,甚至,这些东西会让那孩子心里难受,他也和副局说过,可副局只是叹息,上面一层一层,下面的人能左右什么呢。
这大概就是纪莫年这种子弟,自小就享受的一种无形的优待,也是无形的枷锁。
此时面对纪莫年的质问,陈立张张嘴,想说什么,可眼前的孩子多么聪明,那执着的目光反而让陈立羞愧了。
他也只好学着副局的样子,拍了拍纪莫年,“警队的人最好不要在媒体上留名,你也确实参与了,而且之前发的消息就说了举报人是你,这次这么说也符合,其实没什么,就是个给大众的通报,又不是给你嘉奖。”
纪莫年心彻底沉下去,一下就明白了,“上一次说我是举报人,全网发,是因为我要当诱饵,所以就算了,我担着这虚名也不心虚,可这次呢?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真正做诱饵的是岳明,他都受伤了,是警队那些队员,我什么都没做。
岳明顶着我的名头冒险,都不是我亲自上的,凭什么最后发通告,好像我才是这案子的功臣?你是在故意恶心我吗?”
“说什么呢?”陈立皱眉,“都和你说了,就是个对外通告,上次都这么发了,这次难道还要在公告上解释案情的复杂吗?”
“有什么不行的,最起码,不提名字也说是刑警队员冒着生命危险当诱饵,甚至受伤了,怎么通告就不能说清楚,要不然就别发,发这种不实信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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