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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连夜,求你件事儿。”
当时我还以为我耳朵出了问题,来者明谦,难得地在一度春风后没和我开门见山的斗嘴。
人活得时间一长,总会对一些习以为常的事情厌倦,好比见过的山水,走过的道路,和以前碰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或许深知我性格如此,也或许是明谦明陌的忧患意识太严重,即使经历了那么多终于和孟冉婷重逢回到了华夏国,他们也是和我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不远不近,思念时能见到,平常却又不会在一起。
他们早就给自己想好了后路,所以,怕我厌倦,怕我不懂得珍惜。
这样也好,我虽沉静,但在某些方面上,又做不到明谦明陌那样的宠辱不惊。
至少对于女人,我很难做到从一而终,即使那个人是真爱,灵魂上坚持统一,有时也很难拒绝身体上的背叛。即使那个女人不在乎,他们也不敢以此为筹码,放手一搏。
父亲是个软蛋,除了一副空皮囊几乎一无所有,找了个平凡的姑娘结了婚,生下了我,然后用自己的实力向爷爷证明了他多么无能,带着妻子隐居国外,把我塞进了霍家顶他的位置。
大概是父亲太怂太笨,母亲的基因也不够优秀,我并不是多么聪明,甚至掉入陷阱好几次,险些被设计。不过一切都是命中主动,佛说前世五百年的回眸只为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还没等到前世今生,爷爷辈的命运之线就纺到了我们身上。
那是爷爷闭口不谈的禁忌,即使是我也不得问起。
我记得那个女人,很年轻,很年轻,瘦骨嶙峋的,甚至还不满二十岁,对两个长相不慎相像的男孩叽里呱啦说着德语,像是在交代什么重要的东西,谈话时间很短,貌似是连道别都没有,便两手一撒,潇洒地转身离去,把男孩扔在了原地。
爷爷从头到尾始终笑呵呵的,我当时还小,怎会想到,一个不满二十的小姑娘,和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老男人,已经在过去的多少年里,发生过了一段段传奇的故事。
跟说书的一样。
所以江溪华肯放心地把儿子扔到霍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明谦和明陌是兄妹乱伦生下来的孩子,小时候果然天真,纠结的问题竟然还只停留在“为什么你们的父亲姓江而你们姓明?”
结果就是我被两个熊孩子联起手来黑了一枪,妈蛋,现在想想真是窝囊。
而爷爷只是站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着两个熊孩子黑我,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我也真是“呵呵”了。
我和明陌明谦的孽缘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一起“玩耍”的时间并不长,却也拥有足够深刻的记忆。
霍家是潭深水,江家是潭沼泽,泥水混杂,和我相比,明陌明谦要幸福太多,虽然从小不在父母身边,父亲却把他们保护的足够好,不参与家族的琐事,追随自己的性格。所以,即使经常被他们欺负,我也觉得身边有这么两个人挺好的,起码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有两个能依靠的路灯,在你两眼发昏走不动路时停下来歇歇脚,放松放松脑子。
这就很不容易了。
事实证明,这俩货绝不是省油的灯,在我少不更事的童年,风生水起的家族内部,造反与激进并存,我一个人的脑子显然不够用,在人们看不见的背面,明谦和明陌帮我脱了好几次险。
若是矫情点说,我欠他们半条命,所以,当那个女人彻底打乱了我们的生活之后,我安然接受,并尽所能及地帮他们处理所有的后事。
杀个人并抹消她生前所有的记录,于我而言,过于简单。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在经历一番风风雨雨过后,那两个头脑堪比天才的非人类,会执着于女人与家庭。大概是物极必反,理智过了头,反而会感性的一塌糊涂。
后来我时常思考,像我们这样的出身,像我们这样云里雾里的家庭,找一个相爱的女人,结婚生子……有些异想天开了吧,老天如此公平,在做尽丧尽天良的事后,我们怎么可能得到幸福。就如明谦和明陌,虽然有的时候玩笑多一些,可若他们真有了孩子……
呵,简直是一场闹剧。
我能接受他们杀人放火,能接受他们与道德法律背道而驰,却受不了他们执着于女人与家庭,所以,当得知孟冉婷出现在他们生活中时,我比任何人都要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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