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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香取出蜡烛,屋里四角的灯都全都点上,她跟结香挨在一起坐着。
戥子道:“我去给大家沏点茶来罢。”
结香道:“算了算了,水和壶都在外头,我不喝茶。”
往日里只觉得留云山房地方大人少,是个清静地界,这会儿整个园子就她们几个人,空青松烟守着两道院门。
外头又是树又是水,看一眼都心生怯意。
戥子先张罗茶水,又张罗吃食:“别干等着,咱们吃点东西,说说话罢。”
“外头还喊不喊?”阿宝自进了屋,就坐回床上。
鞭子就在她手边。
他前头捉“贼”审“犯”,她就困在这屋里,哪儿也去不了。
阿宝问完,低头看一眼鞭子,难道就没有用它的地方了?
戥子推开窗一听:“还在喊呢。”
既还在闹,那就是贼没拿住。
刚要关窗,戥子一拍脑门:“把决明给忘了!他是不是还在他屋子里呢?”
戥子提着灯去找他,从下人房的床底下,把决明给拖了出来。
决明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平日里再机灵,一睁眼屋里空荡荡,一点灯火也没有,外面还嚷嚷拿贼,怎么不害怕。
戥子牵着他,他才不哭了,把他领到上房,往他嘴里塞了糖球儿:“你就在这儿好好呆着。”
要是住在内宅,院子小,里外又都有粗使婆子守着门,哪似这样提心吊胆的。
决明渐渐不哭,可屋里也没人说话。
几个丫头都不作声,屋里人一多就气闷得很,可谁也不说要开窗。
阿宝倏地立起来,道:“大家伙就聚在一处罢,等前头拿着贼再散,我累了,要到里头歇一歇。”说着冲戥子使了个眼色。
戥子跟她内室,就见阿宝在解衣,飞快换了一身骑马装,扎紧了裤腿,拢上箭袖。
“你……你,你这是要作贼去呀?”
“我要去拿贼,你替我遮掩着。”
戥子瞠目结舌:“你要干什么?”
阿宝指指窗:“我从窗子出去,绕到书房快得很,你别出声,你们几个别开门别开窗,屋里头最好热闹些。”
戥子想拉她,哪里拉得住,她咽口唾沫:“我的祖宗,你……”
阿宝来不及解释了,踩着小凳翻身跳出窗。
戥子眼见她没了影儿,正在此时,松烟的声音传进来。
“少夫人,我是松烟。前头玉华堂里闹贼,人已经拿住了,少爷正在查点失物,少夫人先歇着。”
隔门一看,松烟提灯站在门前禀报。
戥子定定神,到门边回话:“少夫人说,她知道了。”
结香先是念了声佛跟着又骂一句:“人家办丧,他偷东西,天雷劈不死他!等明儿送到官府去,打几十板子。”
大户人家,庭深园广。
家中办红白事时,最易出小偷小盗,人只管往哪个洞子里一钻,轻易便难捉着。
越是此时,越该加强巡防,这回闹贼,裴五夫人只怕逃不了要吃瓜落。
戥子又转过身来,对几个丫头道:“姑娘让咱们先都别回屋去了,就在这屋里……咱们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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