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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蓬烟雾从艾箱中冒出,顷刻间,诊所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艾条味。
云姐俯卧着身子趴在推拿床上,背部放着一个艾箱,正在进行艾灸。
她面色青紫,明显寒气过甚,嘴上发着无声的呻吟,随着艾条热力渗入,晦暗的脸部,终于有了些许神气。
她皱着眉头,用手捂鼻,轻咳两声:“翼晨,这个艾条味未免太呛鼻了吧?味道太重了,整个诊所都是这个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散的了。”
郑翼晨没好气的说道:“废话,所以我一直没在这里用艾灸,早叫你安装个排气扇,你又不听。”
云姐哼了几声,回答道:“经费不够,我的钱,都用来装潢柜台和橱窗了,要分清主次啊,我开这个店,是为了推销安利的产品,又不是真的要靠你的针灸推拿赚钱,你就是一个营销的工具。”
“你说的那么直白,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郑翼晨白了她一眼。
云姐昨天带儿子去登山游玩,夜里陪他一起吃了一份冰淇淋,恰逢她经期忌生冷,再加上山顶罡风猛烈,风寒入体。
第二天一大早,儿子还活蹦乱跳,她自己却病倒了。
她拖着病躯,赶过来开诊所的门,郑翼晨到了之后,一眼就看出她身子不妥,指出她是风邪入表,寒邪入宫,要驱风散寒,温阳暖宫。
云姐向来是个精打细算的生意人,见郑翼晨对她的病征说得分毫不差,自家既然有个医生,也不需花钱去医院看病,能省一笔是一笔,点头同意让郑翼晨治疗,不过有一个附加条件。
绝对不能用针刺的方法给她医治!
云姐是一个最最典型的恐针人士,几乎在毫针入体的瞬间,她就会起生理反应,两眼一翻,就地晕厥。
据她本人描述,之所以这么怕针,缘于童年的阴影。
当她还是个孩童的时候,有一回妈妈专门带她到医院,说要打针,她第一次听到针这个词汇,还以为是一个人的名字,眨巴着一点都不可爱的大眼睛问妈妈:妈妈,针做错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打针?
妈妈笑而不语,把她带到医生面前,当针扎进她屁股时,突然袭来的剧痛,才让她惊觉一件事:不是我打针,明明是针打我啊!
前后反差实在太大,云姐由此落下病根,加入了恐针的行列。
她的这个要求,自然难不倒郑翼晨,针灸,针灸,本就是针刺加艾灸的意思,自古也有“针之不及,灸之所宜”的说法。
艾灸在对付偏虚偏寒的病症时,本就有独到的疗效,云姐的病,用艾灸治疗再好不过了。
只是艾灸时散发出来的烟太浓,味道也很重,诊所也没有排气扇可以排掉这些烟味,郑翼晨也不想做艾灸时会熏到那些做治疗的老人,于是跟那些前来就医的老人说了声抱歉,叫他们过多半个钟头再过来。
诊室里,就只剩下郑翼晨和云姐两人,嗅着艾条味,低声交流。
郑翼晨对这个味道倒是觉得亲切,他闻惯烟味,艾条味也就不算什么,平时家里蚊虫过多,他都会烧艾条熏死。
烧艾驱蚊虫的风俗,由来已久,古时候的人们,都会在某些节日,在家门口挂上艾叶驱邪防蚊。
只不过,艾条温阳作用显著,燃烧后散发的烟,吸收到体内,也有很好的温阳功效,吸入过多时,难免会导致阳明热盛,也就是便秘。
云姐做艾灸之后,感觉身体的不适减轻了许多,但是那股艾条味,让她诸多抱怨,忍不住出声叫郑翼晨想办法处理一下。
郑翼晨找来一块硬纸板,将浓烟煽到门外,屋中视野登时开阔许多,烟味也淡了不少,云姐如蒙大赦,松开捂着鼻子的手掌,大口呼吸着空气。
熏完腰部之后,郑翼晨又叫她翻转身子,仰面躺好,将艾箱放在她下腹部,继续温阳暖宫的治疗。
十分钟后,当云姐自述腹部热烫难耐时,郑翼晨知道大功告成,撤去了艾箱。
云姐从推拿床上一跃而下,整个人焕然一新,与原先病恹恹的样子,截然不同,她刚才腹痛如刀割,现在下腹部就像用一个火炉烘烤一般,十分舒服,禁不住对郑翼晨竖起大拇指:“好小子,大姐果然没看错你,不愧是我钦点的合作伙伴,咱这就叫慧眼识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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