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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摁了摁突突跳的额角,道:“阿羡就这样跟他去了?平时怎么不见他是个这么好哄的人?”
贺悠摸了摸鼻子,道:“毕竟他还是个缺少父爱的孩子么,皇上不妨让太子与他爹处一处,等过几天走了以后,太子再想见他爹也就难了。”
沈娴默不作声,但后来也没有着急回行宫去把那父子拆开来。
眼下苏折与小腿坐在屋檐下纳凉,旁边的炉上蒸煮着今早新买来的螃蟹。待熟了以后,苏折娴熟地剔壳,把白生生的蟹肉还有肥美的蟹黄放在苏羡的小盘子里。
见苏羡愣着没动,他便温声道:“尝尝。”
苏羡小手抓了蟹肉,放到嘴巴里嚼着吃,脸上十分安静,没什么表情。
“好吃吗?”苏折问他。
过了一会儿,苏羡才点头,道:“好吃。”
垂在廊外的两条小腿,时不时悠悠晃着,仿佛踢踏着顺着屋檐斜下来的半寸日光。嘴上虽没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示,可腿上的动作终还是泄露了他此刻满足而愉快的心情。
苏折手上闲适而细致地剥着蟹壳,他剥的速度不抵苏羡吃的速度,一会儿小碟子里的蟹肉就空了。
苏折问他道:“那些人,真是你娘的后宫?”
苏羡动作一顿,双腿也自然而然地静止下来。
苏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要不是他找人冒充他娘的后宫,大抵他爹也不会搬出一个瑞王妃来,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不会有这样双重的误会了。
可是在来之前,他不清楚他爹对他娘还存有几分情意,他真的是很怕,他爹不再记得也不会主动,任由他娘受人欺负。
苏羡又很摸得清他爹以往的性子,真要是他爹认定的人,哪会轻易让给外人。他只盼着,他爹这回能够主动一点。要想和姓苏的抗衡,只能由姓苏的去争取。是这个道理没错。
只是他爹和他娘始终是不一样的。
他爹可没有这么好骗。
最多只能在最初时候刺激刺激他爹,时间一久,肯定就露出端倪了。现在这样问,苏羡就觉得他爹起疑了。
可他爹偏偏能忍,就算是起疑,他也能一边暗暗观察,一边徐徐图之。
和他爹相比起来,苏羡又觉得,在感情的事上,自己的娘就像是纸糊的老虎,只能唬一唬外面那些不懂行情的人。
苏羡道:“这个也只能你自己去弄清楚。我没告诉她你假王妃的事,自然也不会告诉你她后宫里的事,这样才显得公平。”
苏折扬了扬眉,道:“好,我自己去弄清楚。好在还有时间。”
苏折递给他一杯姜茶暖胃,苏羡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望着院落里的阳光,道:“你需得知道,这次若是再没抓紧,让她走了,让她独自熬过了这艰难的一阵子,你可能就真的再找她不回。”
苏羡说,“她是这样的,可以一时迷惘,可等她找回了初衷和信念,就会变得无坚不摧。等那时候,她就不再需要你了。”
苏羡红了红眼眶,看着苏折,又道:“她是我娘,曾是你最心疼的人。你为什么还舍得要她难过?她与我说过不会强求,她只要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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