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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苏折站在她床前。
他来得毫无征兆,没声没息。在这个寒冷深重的夜里。
肩上点点晶莹的雪还没来得及化开,身上带着幽然的冷香。
苏折一手端着托盘,托盘里有两三样用盅装起来的吃食。
“先不诊脉。”他手指分明洁白,另一手抬到额前,捻住头上的官帽,然后慢条斯理地取下来。
如墨的发流泻在他肩上,略有两分凌乱,却分外柔和隽美。灯火将他的身量照得深浅明暗,锦蓝的衣袍,整齐的襟袖,均是无可挑剔。
她真是疏忽,除了苏折,还有谁身上会有那幽冷的沉香呢?除了他,好像放谁身上都不合适。
沈娴垂了垂眼,只听她轻声浅笑,道:“我以为上次一别,会有很长的时间再难相见。梦里见一见也无妨,哪想这不是梦。”
明明才一阵子不想见,她却觉得阔别已久,恍然如梦。
她昏昏沉沉的这一阵,像是自己一个人独自走了很长了路,疲惫又无力。
苏折把托盘放在桌上,取了一只盅,里面是新熬的粥羹。
瓷盅温厚,盅里的粥还很滚热。
苏折打开盖子,拿了调羹,动作闲适,轻声细语道:“听二娘说,你每日只顾着喝药,不爱吃饭。”
“那些汤药够我喝得很饱。”
苏折送到她嘴边的粥,她没张口,光闻到那股淡淡的肉羹味,就觉得有些腥。
很久不沾荤腥油腻,沈娴一点也不想念,反而有点厌食。
盅里的粥色泽乳白,也不油腻,约莫是用什么肉骨汤熬的,总之气味让她有些敏感。
沈娴道:“可不可以不吃,我没什么胃口。”
苏折道:“我也还没来得及吃晚饭,不如我陪你一起吃。”
沈娴心头一动,看着他将调羹又送到自己嘴边,吃了一口粥。
沈娴见他喉结滑动,缓缓咽下。
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想来是连日思虑烦忧,也有两分倦怠和苍白。
因为他的出现,沈娴原本平静的心里波澜不休。眼下更如涨潮一般,泛起细细密密的心疼。
他比她辛苦。
这些天她无知无觉地去黄泉附近游了一遭,他却要费尽心思地想办法把她从那条路上拉回来。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些天,他约莫却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
苏折舀了粥重新喂她时,她哑声道:“你再吃一口。”
于是苏折再吃了一口,她才张口吃下他喂来的粥。
入口觉得有些腥,咽下便腹中暖暖的。
苏折吃两口,沈娴吃一口,不一会儿盅就见底了。
苏折拿着调羹的手,匀称有致、莹润干净,沈娴看着,觉得比粥羹要秀色可餐。苏折拿着调羹的手,匀称有致、莹润干净,沈娴看着,觉得比粥羹要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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