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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恶魔,明明身上蕴藏着狡诈、冷酷、嗜血、残暴以及邪恶,却能让自己的信徒信奉为神。
杜织云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表情中流露出落寞和遗憾,我猜想她在追忆凯撒的过程中因为没有目睹神迹而悲哀。
“你听过神的声音。”我面无表情问。“你的神是男还是女?”
杜织云没有再开口,而是一言不发注视我,她像是在等待什么,目光里溢出是兴奋的躁动,我意识到她在等我兑现交易。
我缓缓的扣动扳机,手枪的转盘也随之转动,直到撞针空击的声音清脆的回荡在监室,杜织云眼中的期盼刹那被空洞的失望所填充。
“男性。”她很简短的回答。
对凯撒的追捕陆陆续续长达十年之久,至今甚至都无法获悉凯撒的身份,直到现在我才能确定自己与之抗争的恶魔原来是一个男人。
我不知道对于获得这个线索是该高兴还是感到可悲。
警方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仅仅证实了凯撒的性别,这恐怕是对凯撒调查过程中最大的进展和突破,但对于案件的侦破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和作用。
唯一换来的是我再一次扣动扳机,杜织云眼中的失望愈发深刻,我突然有些后悔和她之间的交易,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发生什么情况,我或许能继续多问一个问题,但同样也有可能看见一具尸体倒在我面前。
就算我能问完剩下的四个问题,但最终会背负枪杀囚犯的罪名,此刻我才深深体会到严烈当年与血月达成契约的艰难,他明知道这个决定会让自己身败名裂可最终也在所不惜。
我始终不能用简单的对与错去衡量他的行为,我听过佛陀割肉为鹰的典故,这是佛家用来导人行善、护念众生的故事,可我却感觉严烈和这位佛陀一样,他们无法阻止恶,只能牺牲自己来防止恶行的蔓延。
我不认为自己有佛陀和严烈那样高尚,但至少我能尽全力去做一件我认为正确的事。
下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有问出口,其实这是我最想从杜织云口中得到的答案,我的犹豫和杜织云的等待变成监室里的沉重。
恶魔是不会软弱的,至少不能让杜织云看见我的胆怯。
“你是怎么杀害秦沈峰。”我努力让自己不表现出悲伤和愤恨,像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恶魔冷冷问。
杜织云嘴角突然露出笑容,像是提到一件让她引以为豪的事,我用手紧紧掐着自己掌心,生怕被那令人厌恶的笑容所蛊惑。
“他是一个勇敢的人,在我杀的所有人里面他是最勇敢的。”杜织云很刻意的强调,她似乎也找到我的软肋,并且毫不留情的攻击。“死在我手里的那些人,不管是罪有应得还是无辜被牵连,在知道难逃一死时都很脆弱,有些人会痛哭流涕,还有的会大声乞求,我还见过因为太害怕而失禁的,他是唯一一个自始至终都敢直视我目光的人,他的头颅好像永远高昂,可偏偏我并不习惯抬头去看人。”
指甲已经陷入肉里,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快速跳动的心脏让我血液在加速流动,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被燃烧,仇恨的火焰在吞噬我的理智,有那么一刻我想丢掉手里的枪,就徒手空拳将对面这个女人撕成碎片。
“你知道我热衷于雕塑和绘画,包括杀人我也想展示出艺术的美感,所以在如何处置他的问题上我思考了很久,我原想用他的尸体做成诋毁神的罪人雕塑,告诫那些试图与神为敌的人将会有怎样的下场,但我真不喜欢他用无畏的眼神高高在上审视我,所以……”
杜织云停顿了一下,她应该是在留意我的反应,显然对于这个问题她很乐意回答,而且不再向之前那样惜字如金,甚至都不去计较我何时会扣动扳机。
“你一定切过肉吧?比如猪肉或者牛肉,当锋利的刀把一整块肉切割成你想要的形状,你并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罪恶,事实上切割人肉也一样,但手感却不同,因为我特意选了一把并不锋利的刀,我想感受刀刃与人肉相互摩擦的手感,不过那个过程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简单,鲜血喷溅到我全身都是,最困难的地方头和脊柱相连的骨头,我是用斧头才砍断的。”
杜织云的笑容透着欢愉,她好像还在回味杀戮的快感,我不为所动,因为我在紧闭的嘴里已经咬破嘴唇,腥咸的血被我一口口吞咽下去,伴随着清晰的痛感才能让我保持冷静。
“最后我把他的头放在地上。”杜织云已经不在掩饰自己的得意。“我找到杀他最艺术的方式,这样我就不用再抬着头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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