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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时,雨势略有减弱。
今日并非早朝日,贞隆帝也没有踏出甘露殿。
但,谢小侯爷被罚跪一整夜的消息随着宫门启钥不胫而走。
谢灼衣袍早早便已湿透,变得沉重又冰冷。那张如美玉如谪仙的面庞,冻的发紫,嘴唇毫无血色。
远远瞧着,犹如一座上贡的盆景。
李公公站在廊檐下,却不敢上前。
他看得一清二楚,陛下的怒火因谢小侯爷的受罚跪而愈演愈烈。
侯爷谢小跪守整夜,坚不认错,这在陛下看来,无异于大逆不道,无视尊卑之序,公然挑战皇权的至高无上。
然而,皇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也亏的是谢小侯爷,换成旁的人,早就被连夜下了大狱了。
陛下在逼小侯爷妥协。
同样的,小侯爷也在逼陛下放手。
“啪”的一声。
甘露殿内又有奏折被掷在地上的声音。
很难不怀疑,陛下是在迁怒。
“干爹,陛下因何如此动怒?”李德安蹑手蹑脚拉了拉李公公的袖子,声如蚊蝇般问道“是小侯爷办砸了什么差事吗?”
素来,小侯爷都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按理说,即便办砸差事,也不至于在雨中罚跪一夜。
这不仅伤身,也伤谢小侯爷的威信。
李公公凝眉“谨言慎行。”
“又不长记性了。”
“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罚写规矩百遍。”
李德安愕然。
看来,是一桩了不得的大事。
是那种他一掺和就容易没命的大事。
“干爹教训的是。”
李德安不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天边的云层似是淡了些,雨势似乎有小了些。
李公公遥遥看着似有人影撑伞缓缓走近。
“乔老太师?”
饶是李公公经历了数不清的大风大浪,此刻仍有些讶异。
难不成,谢小侯爷这阵风将一把年纪的乔老太师也刮出来了?
可他并未听说谢小侯爷跟乔老太爷有交集。
只见乔老太师定在谢灼身侧,素色的油纸伞微微倾斜,遮在了谢灼头顶。
谢灼僵硬迟滞的抬眸,嘴唇翕动,嗓音嘶哑“多谢太师。”
李公公:确定了,乔老太师就是为谢小侯爷而来。
李公公顾不得撑伞,忙不迭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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