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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此时情况万分紧急,只见那正在赶车的车夫,也不禁回身掀起车帘,对车厢内惊慌失措道:“丫头、大姐,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红头子,看着好几百人,却怎生是好?”
与他并肩坐在马车前面一同赶车的,乃是一位俊俏丫鬟,此时正紧紧挽着父亲的手臂,只见她此刻也是战战兢兢,手足无措的回头望向自家小娘子和母亲大人。
那程小娘子见状忙强稳住心神,劝这两位长者道:“无妨!有孩儿的叔父在此,蟊贼讨不到便宜去!”想她这辈子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此时心中也是害怕得紧,只是不敢表露出来,她心知自己身为家眷中的主心骨,当下先稳住恩人一家情绪要紧。再说护送自家上路之人,乃是朝廷在边陲对西夏用兵的军中大将,甚是赫赫有名,往日父亲谈论起他来时,语气都是万分的推崇。
果然,只见这位方才示警的英武将军面上毫不慌乱,对手下数十军汉道:“列阵!”随即又对一员将校道:“你且带我侄女一家先走!”
程小娘子见说花容失色,寻思道:“莫非叔父也没有十全把握?”只见她当即开口对这位将军道:“叔父,既然不可力敌,那咱们一起避开去罢!那红头子人数虽多,却只有三两匹马,赶不上咱们的!”
那将军见说摇头一笑,道:“量这几个蟊贼,你叔父还没放在眼中,你等且去前面安全地界等我,我收拾了他们便来!”
想这程小娘子一心要稳住奶娘一家的心神,这位将军何尝不要稳定军心?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时,前面又撞出一队百余人的山贼,那将军眉头一皱,旋即吹了个响哨子,便见三个精壮骑士纵马上前,那将军吩咐道:“且去黄陂县衙和汉阳军、新任鄂州知州处报讯,就说程知府的家眷被贼人围攻,本将带人在此周旋,请他们速派军马,到此木兰山下接应!”
三骑当即领命,夺路去了。那山贼多是步卒,唯独领头的才有坐骑,且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这辆马车之上,故而这三人能杀出一条血路,前去报讯去了。
不多时,这一头一尾两队山贼逼了过来,将这一队人马连带两个惨遭横祸的赶路的百姓同时赶到路边,那将军面不改色,对那百姓道:“一会厮杀时,躲到马车后面去!”
那两个百姓中一人见这将军英姿勃发,临危不惧,心中暗暗点头,只是也不多言,依他言语,朝马车走去。
“个板马滴,就凭你这几十人,十几匹马,敢翻翘?老子勒多人马,一人吐口痰都淹死你个板马,么样?你还准备试哈子?”只见前面拦路的红头子中,一员威风禀禀的绿林豪杰催马赶上前来,此时听到这将军吩咐百姓的话,满脸不可思议。想他往日里遇上的官军,如若是见了自己势大,老早便跑没影了,唯独这几十个人,居然还做出抵抗的架势,此景实属难见,心中不由对此人高看了一眼。
“马家哥哥,跟这鸟将却费甚么话?想他们就一辆马车,估计没甚么油水,只那前面赶车的小娘子生得甚是貌美,不如抢了回去献给王大头领,也叫他心中感激我等!”只听从后面赶上的两个贼将中一人出言道,对这前面拦路的豪杰,神情甚是讨好。
“你抢你滴,老子才不跟你争,人多打人少,又是抢别个家眷,老子丢不起那个脸!”那拦住去路的好汉道,随即便见他把长枪往地上一插,只是抱胸冷笑。他身后的小喽啰见了自家寨主这般姿态,都是望着前面的绿林同道嘻嘻哂笑。
那员贼将见此人抱定了作壁上观的主意,心中恼火,只是碍于他武功高强,与他抗争不得,当即撇下他,和身边兄弟纵马上前,朝这队肥羊道:“识相的,将马匹和女子交出来,便饶你们不死!”
那员护送马车的将军只是冷笑,回道:“若吃你赢了我手上的枪时,随你便是!”当下将枪一挺,准备迎战。
这边两人闻言大怒,便见喊话那人挺枪上前,怒道:“爷爷好心饶你,你这厮偏当做驴肝肺,如此便先杀了你这驴头,再抢这小娘子不迟!”
那丫鬟见说吓得丽容失色,随即便见一条玉臂从马车中伸了出来,直将这丫鬟拉了进去。那喊话的贼将见了露在袖子外面的芊芊玉手,心中大喜,暗喜道:“外面这个都是难得一见的货色,车里的怕不又是个貌美小娘子,如此便把里面的献给王头领,外面的正好自己受用,却不是好?”
想到这,只见这员贼将便挺起兵刃上来并那护卫的将军,那将军欲要斩贼头立威,好叫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当即拍马迎上,只见四条胳膊纵横,八只马蹄撩乱。二人在征尘影里,杀气丛中,来来往往,左盘右旋,斗了多时,看看有三十回合,却是胜败未分。那贼将的同伴大声道:“哥哥莫慌,看小弟前来助你!”
那将军见喊,毫不惊慌,待这人上前,他以一敌二,枪法不乱,这三人又斗了十余合,两员贼将见拿不下对方,心中焦急,嘴中不住大叫,只顾拼命与此人厮杀。
拦住去路的那条好汉见状不禁哂笑,出言道:“老子早听说柳元、潘忠是甚么京西红桃山的猛将,现如今两个打一个,赢不了不说,还学别个道士一般鬼叫,老子还真是信了你滴邪!你两个可是改行当了道士,要降妖么?”
那两人正在焦怒之中,忽然闻得友军不上前帮忙不说,居然还在旁边说风凉话,都是大怒,那柳元顿时大骂道:“姓马的,你母亲的甚么意思,袖手旁观倒也罢了,怎地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母亲!两个打一个,还怕别个说?大过年的骂老子,想死唦?想死就说!老子成全你!”那姓马的汉子怒道,一手提起插在地上的长枪,指着这边两个骂道。
后来提刀助战的潘忠见状大惊,忙道:“马勥,你可是要反水?”随即将手往不远处的山坡上一指,喝道:“你要在王大头领面前如何交待?”
这人的武艺潘忠是见识过的,可谓这京西、荆湖绿林中首屈一指之人,话说眼前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军官甚是扎手,已经够叫人心烦了,若是惹毛了这条白毛虎,焦躁起来,自家性命岂不是要交待在此?故而此时只是拿话逼住他!
“你有脸跟老子提王头领?他么事都好,就是贪色,你们不劝他倒也罢了,还要抢别个小娘子来刮他的骨髓,老子看不惯,就是当他面也敢说他,要不是军师要老子拦住路时,老子来也不来!”马勥闻言怒喝道。
这边官军队里听到这两处贼人似有矛盾,相互不服气的样子,便见那马车窗帘被拉开,一位丽人探出头来,只听她对那马勥道:“大王,小女子闻得绿林中都是劫富济贫、心怀义气的好汉,我等无甚财物在身,我家叔父又是边陲上替国家流血卖命的军人,大王岂能倚多坏他!”
那马勥不见这女子还好,一见这车窗中探出头来的女子,心中一惊,忙把眼睛闭了,寻思道:“这等绝色的女子哪里见过她来,要是真叫王头领撞上,哪怕是舍了命也要拦住她?”当下大叫道:“哪里来的女子,生得那啥国甚么城的,快走快走!莫要叫我家王头领撞上,如你落到他手上,坏了你且不消说,却不是迷得他整日里晕头转向,消磨了英雄气概?老子怎能见我家哥哥如此?罢罢罢,孩儿们,让开路来!”
那女子见说大喜,忙出了车厢向这人道谢,那马勥只是不正眼瞧她,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在阵上以一敌二的大将见状大喝道:“弟兄们保着我侄女先走,待本将收拾了这两个败类再赶上来,百姓也都跟着走了!”
那柳元、潘忠见了这女子真容,涎水都快滴了出来,当下哪里肯依,一边奋力并那将军,一边大叫道:“孩儿们并肩上呐,若拿了这女子时,赏钱五十贯,概不拖欠!”
“你麻痹的,老子说话不管用是不是?孩儿们,给我挡住这些兔崽子!”马勥见说怒喝道。那护送家眷的将军见说暗暗对此人留了心。
就在贼众就要火并之时,山坡上飞速疾驰下来几匹快马,当先是个道装打扮的汉子,随后跟着几位彪悍异常的大汉,这道士赶到阵前,大叫道:“两寨好汉且都息怒,正主儿还没来,我等便自己厮杀起来,传出去岂不是惹天下人笑!”
那柳元、潘忠见来了个有分量的,当下弃了对手,都拔马逃出,那将军见敌势众,却也不追,只是退到马车之旁,安慰着马车内的家眷。
柳元赶到这边,大叫道:“军师,我等辛辛苦苦在阵上搏杀,你瞧这马勥,反要替贪官家眷出头,若是这般,作甚鸟贼,却去投军不好?”
“你莫拿话逼老子,说不定老子哪天还真克投军滴!”马勥回道。
那军师闻言一脸尴尬,还未说话,忽听那护卫马车的军汉道:“你要来投军,便来找我家将军,保你有条出路!”
那将军一听,心道不妙,这话怕不要起了反作用,忙回头瞪了众人一眼,果听那马勥怒道:“老子说话,你等插甚鸟嘴!真把老子当成不讲义气,阵前反水之人?”
那军师闻言顿时放下心来,看来这马勥心中还是有哥哥的,只是性子桀骜了些,日后只要顺着他脾气来劝他,还是能收这员大将之心的,想到这里,这位军师当机立断,出言道:“马寨主,且去山坡上歇息一阵,此地交给小弟处理罢!”
马车上的那位程小娘子,见这位绿林大王态度似有动摇,心中大惊,忽听这时远处飞奔过来三五匹快马,马上之人大叫道:“王伦来了,王伦来了,带着两千马军……两千马军……只多……不少!”
这些人闻言大惊,都被这个数目惊到,心中不住震撼,那程小娘子心思细腻,察觉到这些人的异常,顿时如逢救星,忙问那将军道:“叔父,他们这般害怕,是朝廷兵马到了吗?这位王伦却是哪一州的防御使?”她是官宦人家的子女,直道能带两千马军的将军,怕不便如身边这位叔父一般,起码是带着防御使官衔的将领。
那将军见说却是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道:“丫头,你端的命苦,如今却是来了个更狠的贼!”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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