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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一晃五六年过去了。”张良回过头看了一眼项伯:“你最近可老多了,上次见你,还没这么多白须呢。怎么。很烦心吗?”
项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破口大骂:“你装什么好心人?我这胡子白了,还不是你们西楚害的,这其中也有你张子房的功劳。现在你威风啦,手握雄兵,取南越,两攻南郡,现在更是连九江、衡山都收归囊中了。我东楚的地盘,四分之一落入到你手中了,我能不愁吗。”
“哈哈哈,”张良也不生气,放声大笑,项伯说说,也觉得无趣。已方无能,打了败仗。这哪能怪别人呢。
张良笑了一阵,饶有趣味的看着项伯。又逗他说:“还记得韩王吗?”
项伯点了点头:“听说了。听说他现在吃着十万户的食邑,在西楚太学做学问,过得很滋润。”
“你也可以啊。”张良应声答道:“省得你操心,连胡子都白了。”
项伯闭口不言。说实话,他不是没想过这件事,但是他是项家的人。还是项羽的叔父,别人可以投降西楚,他不能,就算要投降,也只能跟着项羽投降。
“不要想太多啦。”张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天下大势已明,以你的才智,不会看不出结果;又何必拘泥呢?一定要等到不可收拾,你们才满意吗?”
“不是我们要打你们,是你们先打我们的。”项伯强辩道,可是想到共尉刚刚给他看的义帝遗诏,底气未免有些不足。他膘了一眼张良的脸色,见张良并没有什么反应,不免有些奇怪,他是共尉的亲信,难道他也不知道那份遗诏吗?
“这是争天下。不是两人打架,谁先打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他们两人终将会开战。”张良摆摆手,毫不客气的反驳项伯,“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不先动手,就会相安无事吗?”
项伯语塞。
“项羽没有先动手,不是他不想先动手,只不过是他自己没有机会先动手。”张良一点情面也不留。直接揭掉了项伯自欺欺人的遮羞布。“如果当初我家大王遵从楚怀王的诏书,直接从南阳入关,项羽能战胜王离吗?有机会称霸王吗?我家大王和他约好的,他全力协助项羽与王离激战,胜则取关中为基业。仗打赢了,你们项家起死回生了,可是项羽干了什么事?安排章邯和司马欣来夹击关中!这是对兄弟的做法吗?现在说什么是我们先动手的,这话你们说着不脸红吗?”
项伯面红耳赤,期期艾艾的答不出话来。他的才智本就不如张良,再加上确实是他们理亏,现在优势又在西楚一方,他是处处吃瘪,根本找不集任何理由来反驳张良,只能任凭张良批驳。好在张良不为已甚。见他不吭声了,便收了话题。慨然说道:“我们是老朋友了,这些场面上的话,不说也罢。今天请你赴家宴,我们就叙叙旧情,不提公事了,免得提起来又伤感情。”
“咳咳,”项伯尴尬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张良的府第就在咸阳宫附近,是一座很大的宅院,项伯远远的看见了。赞不绝口,艳羡之情溢于言表:“这是当年赢政所建的韩国宫殿吗?真够气派的。”
张良笑道:“是啊,这是咸阳城里最好的房子,全是当初赢政所建的六国宫殿。韩国的宫殿,大王赏给新郑侯、韩王信和我三人了。”
“你们大王可真大方的。”项伯想起自己在彭城的房子。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你是项羽的季父,难道他没有赏点好宅第给你?”张良将项伯的眼神看在眼里,故意挑拨道。
“唉,彭城哪有什么好房子,子羽住的是当初楚怀王的宫殿,又做了些修络,还说得过去,我们这些人,就住得差了。
”项伯砸了砸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放眼看去,一眼看不到头的全是漂亮的宅第,六国风格各不相同,但是都有灯光露出看样子都有人入住了,不免奇道:“怎么。西楚王真将这么多宫殿全部赏人了?那他自己住哪儿啊?”
“也不能说全部赏人了,楚国的宫殿还留着几座大宅子。”张良意味深长的笑着说。
“是吗?”项伯心中一动。
“这还能骗你?”张良指着远处的楚式宫殿,笑着说道:“楚宫和齐国是宅院最多的宫殿,大大小小有十几座宅院,大王自己占了一座,给太上王住太上王本来应该住到长乐宫去,可是他不喜欢秦宫,喜欢楚宫,大王便也由他了一上柱国占了一座,令尹占了一座,东柱国韩信、细柳将军吕臣各占了一座,其他人都住在别处。”
“这个也可以自已挑吗?”项伯不解的问道。
“可以。”张良点点头,“三公九卿、万户以上的列侯可以挑北阻的宫殿,普通的两千石可以挑普通宫苑,你要是喜欢清静的话,上林苑还有不少房子。”
“上林苑?”项伯的眼睛瞪圆了:“那不是你们大王的牧苑吗怎备也让臣子住?”
张良点点头:“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大王说要与众臣共富贵。再说了,这么多宫苑闲着也是浪费,不如赏给臣子们住,这样既省下了给他们建宅第的钱,又充分利用了现有资源。说起来,这还要感谢赢政那个暴君了。”张良说着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讥讽:“要不是他们父子建了那么多的宫殿,我们西楚又何至于不用动一草一木就安置妥当?”
项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到项羽定都彭城之后,大兴土木,只为虞姬建造宫殿,却把他这样的项家老人丢在一边不管不问,心里便感慨万千。
胜败有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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