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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换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箜篌身上的仙灵之气肉眼可见的浓郁,虹彩像活过来似的氤氲不绝。
它开心就行,桑月另挑一块石头坐好。
一人一琴各坐一石,安静观海,一波接一波的海浪声能让人的心神越发宁静。天高地阔,碧海蓝天,在这广袤的天地间仿佛就她自己一个能喘气的生灵。
此情此景,不高歌一曲都对不住自己的天赋。
心动就想行动,喉咙痒痒的。桑月摸了摸喉间,轻轻啊了几声。只要修为足够就能压制神咒的反噬,身上的旧患就不会发作。所以,她现在是能高歌的。
可一想到老家的情形,激情澎湃的冲动顿时消失一大半。
涌到嘴边的声音被生生咽下,化作轻轻浅浅若隐若现的吟唱。她知道这里是仙域,眼前这片海域里住着素有天籁之音的种族,跟它们斗歌未免不自量力。
班门弄斧,还担心自己的歌声引起三界动乱,简直自大无知。
仙子自嘲一笑,取出清尘玉笛吹出自己放飞的心情,和着巨浪拍打岸石的动静,共同演奏美妙的自然之声……
日复一日,桑月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箜篌却始终一声不吭,仅用仙气与虹彩的浓度表达它的愉悦之情。
她依旧弹不动它,在海边被弹飞的好处是顺势成为一名落汤小仙女。
海水湛蓝,在指缝间流动的触感温温柔柔。水是咸的,跟凡间的海水似乎区别不大。浪头恁高,时常把坐在石上的她给卷入海中。
相对水族,她的水性一般。
毕竟在燕城的宅院就坐落在河边,夏天到河里凉快凉快是常有的事。在水里如鱼儿灵活游动,若用了避水术,也未必不能与水族较量一番。
“你下水便下水,怎的整天想着跟他们较量?”听着她下海戏耍的感想,孟吉好笑道。
今晚仙尊心情好,召集大家伙在一间正殿的前庭用夕食。以主位为首,他跟菏羽坐在左列,桑桑小仙子带着俩兽坐右列。
庭院旷阔,照明的珠光亮如白昼。
“就是,”菏羽也没放过糗她的机会,“人家又没怎么着你,更没申斥你擅自下海扰他们清静,怎的还恶人先告状?”
“我哪有告状?见识少,只能聊这个怪我咯?”桑月反驳。
“怎么,”仙尊听到这句,挑眉斜睨,“难道怪我?”
“不然呢,”要不是他禁她的足,她至于出门少见识浅么?“再说,在海域生活的不仅是鲛人一族,他们有什么资格申斥我?咱们陆地禁止他们上岸了?”
“那倒没有,”菏羽道,“约定俗成的认知,众生都默认无垠海是鲛族的地盘。”
不认也不行,仙域的低阶生灵不敢下海,仙人乘坐法器从高空掠过提防死亡之歌的突袭。多年以来,各方都相安无事,无垠海的归属就显得不太重要了。
“算了,那不重要。”桑月终止这个话题。
她今晚提这个,目的是让大家知道自己的日常路线。她不在乎亲朋知道自己平时干嘛去了,只怕哪天失踪或嘎了,他们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她或找谁报仇。
世事难料,多一手准备才能少一份遗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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