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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平,李神医。”
唐进忠神情恍惚,等看清来人后不免长长悲叹一声,语气里再无没往日高高在上,李幼白也称为李神医了。
“唐大人一路走好。”李幼白低头恭敬道。
入了这甲字狱哪还有出去的道理,砍头之罪妥妥的,特别像司狱这种大官,一旦出了事无人敢保,避之不及。
唐进忠一生都在贪污行贿,不值得可怜,不过他算是之前算是没难为李幼白,余正的事她到底不算插手其中。
混混日子便过去了,在风暴旁擦了一下边,没被卷进去!
经此一事,李幼白已经反应过来当今皇帝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恐怕等的就是一个能将李义忠连根拔起的机会。
如此看,时候差不多了。
泰平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凑近铁栏边,低声询问说:“唐大人可还有遗愿,小子我尽力去做。”
唐进忠感激地看向泰平。
世人千万,落井下石者无数,雪中送炭的人寥寥无几,唯有真正绝望的时候才会知道,关键时候有人帮一把是有多么重要!
“求你帮去刑房知会一声,所有罪我都揽下,就不要向我家人动刑了,砍头免不了,就不要遭这份罪了。”
泰平应道:“唐大人放心,如今在牢里我也算有点辈分说得上话,这事包在我身上,回头我与后来的司狱大人说下,临走前让你和家人见上一面。”
“多谢!”唐进忠跪地磕头。
走的时候泰平狠狠给唐进忠舀了一勺稠粥,稠得能立起筷子,李幼白如今算是第一次真正看见能立起筷子的稠粥。
感情灾民连被砍的贪官都不如!
李幼白神色变幻不定,扯了扯泰平袖子低声道:“你如此帮唐司狱不怕惹祸上身?”
泰平停下脚步,看向李幼白,打量她一会后幽幽道:“人生在世若是什么都没做过岂不白活。
像水里的王八,一百年后还是王八,我初到顺安城时是唐大人提携,否则早就饿死了,做人不能忘本,即便他恶贯满盈,我也要帮他一手。
再说他已经说了将罪责全部揽下,狱中其他兄弟会同意的。”
李幼白若有所思,跟在泰平后头继续往前走,前方是三号监,终于能听到有恐惧的叫喊声,而声音的主人正是刘喜。
“一切都和我没有多少关系,都是唐进忠的错,他贪的最多,我罪不至死被逼无奈啊,望各位大人开恩!!”
刘喜抓住铁栏哭嚎,伸手想抓监牢外看守的狱卒,却被一鞭子给打回去了。
“这厮最不是人,跟他最久的老宋头意外居然连一分钱都没拿到,反倒躲过这次大灾,足以说明刘喜这人平时有多么吝啬小气,肯定贪得不少。”
泰平转回头对李幼白道,说着还从饭桶里随便捞了一下,一勺白米水倒进碗中,不理会刘喜哀求扬长而去。
李幼白跟着泰平在牢里溜达一圈,举目而望,细数之下发现竟然全是大小官吏,有老有小,刹那间让她生出一种错觉。
仿佛牢房才是当官的最终归宿!
又一个新年将至,泰平跑到刑房说了声,不仅没对唐进忠家人动刑,也没对他动刑,反倒是刘喜被抽得半死。
拔指甲的时候叫了整晚,声称朝廷没有彻查清楚,有人还在牢狱内作威作福,第二天嗓子直接就哑了!
新上位的司狱和校尉都是老面孔,在牢里待了大半辈子终于看到老领导倒台,这下能够畅通无阻上位。
“恭喜恭喜!”
“祝贺祝贺!”
有人欢喜有人愁,大抵上牢内或是天下本质就是如此,牢房以外,升官道贺之声不绝于耳。
这回担任司狱的是狱中张书吏,就一没有实权的文员,远离油水,远离权利,反而因此得益。
牢内贪官落网后,朝廷直接将他升职成了司狱,只是调令还未下来,此时是有名无实却也让他很是激动。
张书吏知道,贪污腐败不过是牢狱内冰山一角,下狱的人和真正受过贿赂的人根本不是正比。
他想坐稳司狱这把椅子第一步就要笼络人心!
张书吏找来泰平和李幼白,两人是最近与唐司狱走得比较近的,能在风口浪尖时期还不惧说明底子足够清白,不怕查。
“拜见张司狱!”泰平和李幼白齐声施礼道。
张书吏眉开眼笑,抬手压了压,谦虚说:“暂时的,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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