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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渊河。
螣蛇兽人大军在族长和祭巫率领下,浩浩荡荡游向赤渊河,一时之间,辽阔的河面几乎被密密麻麻的黑蛇填满。
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片,摆荡的粗壮尾部,在河水里黏腻着蠕动,从河对岸飞快扑向渊流城北岸。
波涛汹涌的河水仿佛被螣蛇兽人从中截断,大片河面呈现出乌黑阴翳的色泽。
这一幕落在渊流城北城门高高飘起的热气球观察哨眼底,密集的黑蛇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呜——”低沉绵长的警报声响彻城头。
在螣蛇兽人即将登陆河岸时,紧闭的北城门轰然洞开。
一匹赤红骏马率众而出,颜醉持枪跨坐于烈火马背,在他身后,一千火统兵和两千手持麻药箭弩的轻骑兵策马紧随。
大地在轰隆的马蹄声下颤抖不已。
城头之上,大量弓箭手和火炮兵就位,这次螣蛇兽人的攻击阴毒得叫人措手不及,渊流城没有时间像从前那样,从容排兵布阵,挖掘壕沟、地雷阵等防御工事。
好在自从有了机床,钻有线膛的燧发枪量产得以大幅提高,射击速度过慢的火绳枪全面淘汰,新设计的转轮手枪也已经研制成功,颜醉手上就有一把。
趟过宽阔的赤渊河,螣蛇兽人前锋破水而出,蛇腹蜿蜒滑过北岸潮湿的泥土,留下湿冷的水渍,和一片片滑腻的粘液。
迎接它们的是一轮密集锋利的箭雨,呼啸之声破空而至,钢铸的箭头高速旋转,尖端反射着银色的寒芒。
面对箭雨的威胁,螣蛇兽人不退反进,它们袒露的上半身逐渐被黑色的鳞片覆盖,这些鳞片有若天然的盔甲,保护着它们的要害部位。
普通的铁鏃、铜镞根本伤不到它们分毫,就直接被鳞片弹飞。人族的攻击无非这点把戏,它们早就见多了。
不料,今次渊流城的箭矢却和它们想象中天差地别!
转眼之间,打磨得尖利十足的钢箭镞硬生生破开了鳞甲,“噗嗤噗嗤”的中箭声在螣蛇兽人前锋中此起彼伏。
一阵短暂的骚动迫使兽人停顿下进攻的脚步,大量的箭头卡在了兽人坚硬的鳞片与肌肉之间,虽不致命,但剧烈的疼痛和流血始终无法避免。
兽人大军被激怒了,无需族长下令,前锋们已经进入了冲锋状态。
借助这短暂的缓冲,颜醉率领的火统兵和轻骑兵已经排开队列,严阵以待。
由于肖蒙和滕长青都被颜醉派到沈轻泽身边保护,卫队副统领暂时顶替了肖蒙的位置,眼看弓箭收效甚微,副统领有些着急:“城主大人,这些兽奴不怕弓箭,不如开炮吧!”
颜醉静静坐在烈火背上,握住枪杆的五指一点点收拢,他眯着狭长的眼,远远眺望前方,终是拒绝了属下的提议:
“我们需要新鲜完整的蛇胆,若是用火炮将它们炸成肉泥,取不到蛇胆,城里那些中毒的人就只能等死了。”
副统领一愣,随即脸色变得难看至极:“这些阴险的兽奴!那咱们辛苦造的大炮岂不成了摆设?”
颜醉勾了勾嘴角,眼底却殊无笑意:“传令火统兵上刺刀,随时准备与兽奴肉搏。”
“是。”城主大人的命令虽短,背后隐藏的凶险直叫他心中一寒。
失去了火炮、地雷这两个重大的杀手锏,弓箭几乎没有太大用处,火统兵和白刃战成了最后的防线。
远方的河岸,浓厚连绵的黑色蛇影已经清晰可见,大量的螣蛇兽人从水里登陆上岸,颜醉身后的火统兵,几乎能看见敌人张开的血盆大口,嘶嘶吐着分叉的信子。
一想到被咬上一口,自己就会变得和城里那些套上铁丝网头套的蛇奴一样,士兵们一个个头皮发麻,紧张和忐忑无可抑制地浮上心头,最终化为滑腻的汗黏在手心。
“别害怕。”
士兵们的正前方,城主大人不知何时回过头来,沈轻泽亲自为他打造的那杆镶嵌了龙鳞玉的长枪,枪尖在日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晕。
颜醉长发飞扬,背后黑色披风烈烈招展,在他身前,万千兽人大军压迫而至,在他身后,是沉默坚强的人族堡垒和视死如归的守军。
他如一笔浓重的墨色,横亘在这副凶险巨画之间,神情漠然,凝肃如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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