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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王势力再大,汉朝之主终为天子。当年七国之兵够强,财力够胜吧,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倒在朝廷大军面前。
越想越觉得自己站队正确,代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大朝会上表。
诸侯王中的小透明,干出一件绝不透明的事。
消息传到诸侯国,各诸侯王都有点看不明白,甚至目瞪口呆。代王这是吃错药了?明摆着得罪所有诸侯王,日子不打算过了?
然而,献费是高祖所定,如今虽名存实亡,到底没有正式废除。代王上表有理有据,还闹心地提到矿产之利。各诸侯王想反驳都找不到太好的切入点。
难道驳斥高祖之法?
这是嫌自己命太长,活得太自在了吧?
景帝接下表书,当朝褒奖代王。
其后派遣使者往各诸侯国,话说得委婉,目的却很直白:过往不咎,之前的献费,朝廷不会计较。从今年开始,该多少是多少,不能继续拖欠。也不能对百姓重复征税,否则法不容情。
此举无异于捅了马蜂窝。
各地的奏报飞入长安,景帝看过,不怒反笑,将奏疏递给刘彻,道:“仔细看,该怎么做,想好再告诉朕。”
“诺!”
代王揭开盖子,长安和诸侯王掰起腕子。
本该是风声鹤唳,严防七国之乱重演,景帝却一反常态,连日大酺,并许百姓酤酒,貌似早有应对之策,根本不在意诸侯王反叛。
消息传出,本还蠢蠢欲动的诸侯王意外安静下来。先前闹得最凶的几个,突然间偃旗息鼓,陆续上表,愿意按照高祖时的规矩,将献费送往长安。
这样的变化让许多人看不懂。
刘彻也有些不明白。询问景帝,景帝让他自己想。到长乐宫请安,窦太后提点两句,仍是让他自己琢磨。
傍晚回到宫内,见到捧着竹简、读得入神的陈娇,刘彻直接坐到几前,不用宫人服侍,自己倒了一盏温水,仰头一饮而尽。
“阿彻还在不解?”陈娇放下竹简,昏黄的灯光映在脸上,愈发显得娇艳无双。
“不甚明了。”刘彻皱眉,手指摩挲着漆盏。他一度抓到线索,答案近在咫尺,眼前却像蒙着薄纱,无法真正握在掌中。
“先前大母说,边郡送来奏报,有鲜卑部归降。”
“这事我晓得。”刘彻道,“草原生乱,匈奴欲屠鲜卑。”
“那阿彻是否想过,草原战事结束,匈奴会如何?”
鲜卑没有胜算。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们都注定是匈奴的手下败将。
因为草原战乱,去岁匈奴没有南下,各别部也不见踪影。
战乱持续到今岁,以鲜卑的实力,估计撑不了多久。一旦草原乱局平息,匈奴势必会再次南下,而且发兵规模绝不会小。
天子病重,纵然是万般遮掩,也不会半点风声不漏。各诸侯王中,有曾经历过文帝朝,联系景帝反常的举动,自然能推测出大概。
想到某种可能,刘彻的表情变了。
会是他想的那样?
如果真是如此,父皇和大母的表现就全都能说得通了。
“我听大母说过,血脉同根,手足同源。”陈娇的声音很轻,却是字字句句,清晰传入刘彻耳中,进一步肯定了他的猜测。
“外有强敌虎视眈眈,纵是不睦,亦会压制下去。”
诸侯王再不满景帝,只要有点见识,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生事。如果不管不顾,和长安闹起来,被匈奴抓住机会,就是万死不赎的罪人!
无论汉室诸侯是暴-虐-贪-婪,还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在对外的态度上,从来和朝廷保持一致。
说白了,汉室内部不和,也是打断胳膊连着筋。外边的敢起刺,想要趁机占便宜,信不信上一刻打出脑浆子,下一刻就刀口一致向外,砍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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