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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他以前也是个讲究的人,虽说不是极其爱干净,但沐浴是必不可少的,哪像现在一样,都数不清多长时间没好好洗洗了,说身上没长虱子他自己都不信。
他想着,抬起了眼睛,偷偷看向对面坐在凳子上抖着腿的叶小清。
今儿一大早她风风火火赶到城东找他的时候,他还缩在干草堆上睡觉,昨晚他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天蒙蒙亮才睡下,可还没睡安稳,就被匆匆赶来的她一把拎起来了。
“二狗子。”她拎着他的衣领,满脸激动之色,眼睛都发着光,“跟姐姐走吧!”
对于她奇怪的行为举止,林思源虽说不理解,但也习惯了,因为她没什么正常的时候。
直到他沐浴之后换上了干净衣裳,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夜流民闹事,砸了知县府的喜宴,这事可大可小,至少流民们少说得挨一顿板子,可昨夜永昌王赶到知县府了解过情况后,竟将那些流民放了,每人给了些银两,还找了地方安置他们。
这出乎了知县的意料,但知县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得知难民是从受灾的丹州逃难而来的,他也得大度起来,不能再去计较被破坏的喜宴,而是关注起丹州那边的情势。
丹州官员玩忽职守贪赃枉法害了不少百姓不说,光是隐瞒不报,传到皇上耳朵里,就够那些官员掉好几次脑袋了。
今天一大早,叶小清得知了这消息,不顾困意,立马从床榻上蹦了起来,披了衣裳冲到城东,首先把二狗子接到了府里,还向孟奕安替他讨了个小厮的活做。
此时,她坐在椅中,悠哉乐哉的模样,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打量着换了新衣裳的二狗子,不由得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中肯地下了定论:“好看!”
从她见到他开始,他就是一副邋遢的乞丐模样,脸上也脏兮兮的,不料想,他洗了干净换上干净的新衣裳,清爽的头发乖乖束在脑后,露出了素净的脸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是一个又板正又俊俏的小少年郎。
初来永昌王府,乡下小子见识了王府的气派,林思源本就有些拘束和不自在,他瞟了一眼候在一旁正打量着他的何寒,又看到叶小清竖起的大拇指,顿时觉得脸皮有些挂不住,脸颊烫了起来。
叶小清一向粗糙,没发现他的不自在,她磕了个瓜子,口齿不清地继续夸赞着:“有个词儿怎么说的……嗯对,冰肌玉骨,对就是冰肌玉骨!放你身上特合适。”
这么多四字成语不选,非选了一个形容女子的,林思源面皮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他身子一僵,脸不由得更烫了。
“你说是吧何寒。”叶小清回过头,兴冲冲地问了一句,不过她在看到何寒一脸的嫌弃神色之时,就知道她肯定不会回答,所以转回了身子,“二狗子,你别去当打扫小厮了,以后就留在拂柳榭伺候我吧?”
“伺、伺候?”林思源本来在羞窘中,一听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脑中不受控的想到了些什么,
譬如,伺候她穿衣,伺候她洗漱,伺候她用膳,伺候她沐浴……一想到这些,他少年炽热的心砰砰砰直跳,快要蹦出嗓子眼一般,面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再也顾不得其他,他果断的拒绝,“我、我还是去打扫……”话还没说完,他扭头就跑,出门之时还不小心撞到了门框,听那声音就知道撞得很疼,但他毫不在意,捂着脑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身后,叶小清看着他的举动,愣愣地坐在椅中,端着瓜子一脸的迷茫,都忘了嗑。
何寒扬了扬眉,意味深长地抱起了手臂,望着林思源远去的背影啧啧感叹了一句:“……这小子,不老实啊。”
这话说得隐晦,叶小清没听懂,回头迷茫地望着她,本想凑过去,却被她一巴掌推了回去。
“这事我非得跟主子说。”何寒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打趣她,“先前你捡回来一只狗就算了,如今又捡回来一只二狗,你这辈子就跟狗有缘了。”
“瞎说什么呢。”虽然这是实话,但叶小清十分不乐意地皱了皱眉,“二狗子他……”
“得。”何寒抬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头,“多了个人在就多了一双盯着咱的眼睛,这事是福是祸,你自己掂量,我现在是个下人,可不敢乱说话,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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