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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嗅嗅阿米尔的身上,对着我汪汪叫,摇着大尾巴。
我疑惑地拉着一人一狗,心想现在也只有撒鲁尔那里最安全了吧。便极其狼狈地走向软轿,只觉浑身抖得厉害。
到了神思殿,一路抖进内殿,我身上一下子轻了下来。
七夕蹿了过去,卓朗朵姆也向前奔去。
明晃晃的大殿里,两个出色的昂藏男子,正在互相举杯,一人酒眸微醉,英气勃勃;一人紫瞳潋滟,纤长素手握着金杯,食指上戴着颗硕大的紫色猫儿眼宝戒,左耳上戴着紫晶钻,光耀紫辉,天人的容颜上挂着绝艳而邪佞的笑容。
“殿下总算来了,殿下总算来了。”卓朗朵姆猛然扑进他的怀抱,直哭得肝肠寸断。
七夕扑倒在他的脚下摇着秃尾巴,呜呜鸣叫不已。
他细声安慰了卓朗朵姆几句,抚着七夕,潋滟的眸光静静地向我扫来,似是千言万语。
我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逞强地对他仰着下巴,也不说话,心里却也喜极而泣。可总算来了啊,你这个坏小子。
“现在朕也算遵守了前言,将两位夫人完璧归赵了。”撒鲁尔对我微笑着,微一抬手,皇袍宽袖口的镶宝石玫瑰花似要飞了起来。
他的酒瞳对着我幽冷地一闪,我心里莫名地害怕起来。
“果然是草原上折不断的刚剑。”段月容扯出一抹笑来,昂头道:“明日午时,便见分晓。”
撒鲁尔快乐地同他一击掌,让阿米尔带我们到永思殿内休憩。
明日午时?那个张老头也对我说明日午时,这是什么意思呢?正待问段月容,却碍着前面引路的阿米尔。再看段月容,怀中搂着抽抽搭搭的卓朗朵姆,以绝对肉麻的神情,一直用我听不懂的藏语轻声安慰着她,再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
七夕开心地跑前跑后,偶尔被段月容他们踩到脚丫也不吱声。
阿米尔引着段月容和卓朗朵姆到主屋,却领我和七夕到另一间屋子。七夕却跟着那两人进了里面,我怎么唤它,它也不肯出来。
我正想对段月容说“劳驾您把七夕还我吧”,没想到这厮对我板着俊脸,冷冷看了我一眼,一回头却对着卓朗朵姆笑得像朵花似的,然后快速地关上门,让我碰了一鼻子灰。
我僵立在他们门口,一时有些失落。莫非是在怪我救了撒鲁尔,引得突厥偷袭多玛,让大理蒙羞了?
过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痴缠调笑,面上红了起来。本来人家新婚夫妻团聚,有你什么事。
我暗哼了一声,你们爱咋地咋地吧。段月容你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出了突厥,就立刻把你给休了,看你有什么可牛的?
我昂头走回我的屋子,换了衣服,翻到那个张老头塞给我的锦盒,打开一看,却见一只光芒四射的金刚钻手镯。莫非是皇后送来给我的?不对,这不是皇后那一只,而是永业二年轩辕淑琪临走时送我的那只金刚钻手镯,因为我记得一次不小心把那凤凰羽翼上的一颗绿宝石给抠下来了。
张老头是女太皇和皇后身边的人,而皇后的姻亲皆同原家密切关联,我早该想到,从见到撒鲁尔的第一天起,我就等于踏进了半个原家。
小五义的暗号让我差点命丧地宫,那这个手镯又代表着什么?想想张老头若要害我,早就害了,相反他冒死救了我数次,想来就是友非敌。
我摸着那手镯,猛然想起一人。莫非是鬼爷,那个紫园东营的暗人头领在暗中助我?他每月需要我的血做解蛊引,最多只能撑三个月,如今三月已过,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想起鬼爷,连带着想起那个风华绝代的踏雪公子。如果他在这里,是大声嘲笑我的选择呢,还是会用那双凤目怜悯地看我?
我甩甩头,默默地戴上那手镯,把侍女统统赶光,倒头就睡。
这一睡,到了半夜就惊醒,只觉床边坐着一个人。乌漆抹黑的屋子里,一双紫眼睛在暗中正看着我,发着湛湛寒光,把我给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看清楚了是段月容,才把悬在嗓子口的心放下来,恨声道:“你把我给吓死了,知道吗你?”作势就要打他。
他却隐在暗中,用那双明亮的紫眼珠子瞪着我,也不躲闪,也不说话。
我咽了一口唾沫,他还在生气吧。
我硬生生地把手给收了回去,咳了一声,“找我干吗?”
沉默。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还是沉默。
“喂,别这样好不好,我困啦,不说我可睡啦。”
仍旧是可怕的沉默。
我的汗流了下来,本待逞强地骂他几句神经病,转念又想,千怪万怪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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