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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云随刘猎户一道离开,刘猎户将自己的屋子让给陈慕云,自己则在院门外,大家一眼能看到的地方坐了一宿。
而徐韶华四人也回到了原来借住的屋子,安望飞去生了火,烧了水,徐韶华含笑看向凌秋余:
“有劳路大夫跑一趟,我还怕望飞兄寻你不到。”
“也是赶巧了,我晨起刚进城,晌午安郎君便过来寻我了。只是此事我一寻常医者,只怕没有多大用处。”
徐韶华摇了摇头,皱眉道:
“此番让路大夫前来,乃是需要替陈家村众人诊脉一番,他们……食过人肉,也不知内里如何。”
凌秋余微微一怔,随即点头表示明白:
“自古易子而食,多逢乱世,人命如草芥,自不会去查验是否会对人有损,可陈家村坐落京畿重地,不可不防,徐郎君言之有理。”
徐韶华现在唯一能庆幸的,便是陈生的头颅是被陈慕云交给黑子解决的,否则怕是会埋下更大的隐患。
“华弟总是思虑周全。”
卫知徵也忍不住如是说着,随后,他不解道:
“但我还有一事不明,与陈氏做饭的妇人还有二位,陈氏究竟如何避开那二人的眼,将陈生,将陈生煮了?”
徐韶华闻言,抿了抿唇:
“明乐兄那日与我是一道听了其余二人与陈氏的口供,虽然陈氏有刻意引导的嫌疑,可若是二人皆有记忆,自然不会轻易被陈氏带着走。”
唯一的解释,便是事发之前,她们都不在现场!
“初见之时,陈氏性子怯懦,虽是为了隐藏其真实目的,可也不免被欺凌。
当然,这或许也是陈氏想要的结果,毕竟谁也想不到,陈氏会在黑暗之中,挥刀斩下的一块块肉块,会是他们同族的尸身。”
卫知徵:“……”
凌秋余听的入神,但也忍不住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哆嗦,安望飞提着热水上前,给众人各倒了一碗:
“天冷,大家先喝口热的暖暖身子吧。”
“多谢。”
安望飞随后也坐了下来,看向卫知徵:
“明乐兄,那此事果真如陈氏所言,律法无法惩处她吗?”
卫知徵点了点头,面色有些不好:
“陈生确实被砍头而死,陈家村众人皆是人证,
口供俱在,也是做不得假。
而陈氏……将陈生的尸体煮给众人分食之举,还真称不上犯了律法。不过,此事大理寺与刑部应当会协商处罚,否则若掀起吃人之风,那必将导致国本动荡。”
“可,若是陈母真为族人所杀,陈氏所为何错之有?”
安望飞沉默片刻,不由反问出声,众人不由沉默,半晌,徐韶华抬眼看向安望飞:
“望飞兄,若觉不公,那便想法子改变即是,一日不行,便十日、百日、一年、数年乃至一生。
吾等读这圣贤之书,便是为天下安宁,百姓安居,无论多少时日,此心不灭,事尤可为。”
安乘风这一支一脉单传,安望飞不免将自己带入,且当初他少时,连有些出了五服,八杆打不着等亲戚都想要上门讨要好处,假若他是陈氏,他只会比陈氏更加无力!
可社情如此,见此不平之事,安望飞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怨气,可随着徐韶华话音落下,安望飞的眼神渐渐清明:
“华弟这话,我记下了。”
而未来的许多年里,安望飞也一直将此事作为自己的信念,并为此坚定不移向前行着。
卫知徵见状,不由得对安望飞又升起几分羡慕,若非左大人点破,他还不知华弟的用意,可偏偏望飞兄弟无知无觉,却被华弟一直牵着向前走……
但卫知徵又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大理寺评事,不由平衡了,华弟也不是只带望飞兄弟一人的!
因着今日天色已晚,为明日事计,卫知徵暂时将左大人所言压下未言。
翌日清晨,徐韶华和安望飞准时睁开了眼,而村子里的村民们天不亮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走动了。
村子里发生这种大事,村民们都无心劳作,早早起身想要将这件事尽快弄明白,是以等徐韶华等人走到村口的时候,村民们也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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