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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她奶奶,中年文士顿时没有话了。他哪怕脾气再不好,也不敢违逆自己的老母,这小丫头无法无天,都是他老母亲惯出来的。
中年文士心里暗叹了一声,摇摇头道:“他说这字是留给你的,我看写得不咋地,千万别学他。”他嘴上不让她跟宁凡学,但心里并不完全排斥。毕竟宁凡是修者,在世间的地位极高。
一般人想修道根本没门,就算他的字在这小城里颇有些名气,但也没用,不会被哪个修道者看上。真正厉害的人都在帝国书院,那里才是他向往的地方,可惜他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突然,中年文士眼睛一亮,想起宁凡的话,再扭头仔细看自己的女儿,越看越觉得女儿玲珑可爱,难道女儿能完全他的夙愿考入书院?
如果女儿小蒙真的能考上书院,那就是他们易家最大的幸事,比什么都更值得期待。中年文士想到这里,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爹,你为什么抖个不停,没事吧?”易小蒙看到爹这个样子感到很奇怪。
“呃,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进去休息一会儿,你帮着照看下门面。”中年文士自己也觉得有点丢人,便匆匆地溜掉了,把女儿留下来看店。
他之所以如此放心,主要是小城向来太平,女儿虽然小小年纪,却非常聪明伶俐,又很讨人喜,之前帮他看了几次店,还做成了几笔生意,人家瞧她生得可爱,连讨价还价都免掉了。从那之后,他隔三差五地叫女儿看店,自己乐得做些别的事情。
今天不一样,中年文士易云天心情起伏比较大,被宁凡捉弄得太厉害了,而且糗态还被女儿看到了,现在需要好好平复一下,不然真的要崩溃了。
等老爹走后,易小蒙好奇地爬到椅子上,把宁凡的作品铺开来欣赏。不要看她小,顶多也就七八岁的模样,但她的眼神清澈灵动,一看就是极其聪明的样子,欣赏起书法来也是有模有样,不亚于一些大人。
她所看到的,和她爹易云天看到的迥然不同,易云天看到的是书法,她看到的是一笔一画的线条,她忽然觉得这些线条非常有意思,似乎其中蕴含了某种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以她的小脑袋还想不明白。当然了,她也是直觉里面有东西,并不是看出来的。
纸上的每个字她都认得,但是加在一起就让她有些犯难了,上面有好几个道字,她搞不清到底是啥意思。她倒是有一股执拗劲,看不懂就反复看,嘴里还念叨,不曾注意有个老行商跑进来,还在她身边看了好一会儿。
“啧啧,这字写得有意思,是你爹写的?”老行商看了片刻后忍不住惊叹道。
“不是,是另外一个人写的。”易小蒙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说完后才好奇地歪头瞟了老行商一眼。一看对方是个外地人,她立马放下字画,开心地道:“老爷爷您是来买字画的吗?我爹的字画是城里最好的,买回去包你挂在厅堂里十分有面子。”
她小小年纪,却是伶牙利齿人小鬼精,难怪她老爹易云天放心把店铺交给她看管。换成其它人,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一个小女娃看店,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哈哈,你倒是天生做生意的小人精,你都说了,我不买倒有些说不过去,行,那我就带几副回去。”老行商哈哈大笑起来,尽量他笑得很欢,但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宁凡的字,眼中也始终带着讶异。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小地方,居然能出现意境如此之高的字。字本体很一般,有些笔画甚至拙劣,但整体上的意境非常突出,有种浑然天成之感。这就很奇怪,没有数十年的浸淫不可能达到这个程度,但数十年下来就算白痴也能写得很好,这家伙的字却真的不敢恭维,实在是太一般了,让人想夸都找不到借口。
意境这种东西,他也是最近才有所感悟,毕竟他已经是元神巅峰的大修士了,也好不容易才在最近气运好,渐入佳境了。现在不仅面临着突破瓶颈,也在字道上取得了相当不错的进展,可谓好事连连。
然而宁凡的字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无论怎么看,这字的意境都不是无意中得来的,而是胸中有丘壑,非常洒脱地一挥而变。字丑归丑,整体上都非常连贯,书法布局也另具一格,毫无疑问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
“老爷爷,墙上都是我爹写的,字是不错的,多买几副带回去送人也是好的。”易小蒙人小嘴甜,一口一个老爷爷地叫着,让老行商有点受不了。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又这么嘴甜懂事,他要是不多买点好像对不起她。老行商只好转开去,研究她爹的字。真是鲜明的对比,她爹的字一看就是童子功,是从小就浸淫在其中的,基础极其扎实,但不拙笨,加上行文上颇有一些心得,字画整体看上去沉稳中带着几分飘逸,确实不愧是城中的一根笔杆子。
在易小蒙的不断劝解下,老行商最终竟是拿掉了厅堂里的一半字画,回过神来后让他哭笑不得,长这么大年纪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忽悠过。但他就算明知是忽悠,都已经答应了人家小姑娘,不买的话实在太伤人了。
“打包,统统都包起来,这付就当给个优惠,顺便送给我了。”老行商也不是省油的灯,趁易小蒙埋头计算帐目的时候,突然拿起宁凡的字面,准备也收起来。
哪知道易小蒙看似很认真地算账,其实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警惕性高得很,一下子就识破了他的诡计,反应极快地将宁凡的字画夺回,把老行商唬得一愣一愣,就跟没见过世面的土著人似的。
“不行!”易小蒙人小鬼大,反应特别快,一下子抢住宁凡字画的一半。如果大家互不相让,估计大概率会把这会字画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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