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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六甲唾星飞溅,每当说到兴奋处,就拿神棒敲打面前的食案,碗里的酒、盘中的菜撒满桌子。
说来说去,他的意思只有一个:“拼啊!杀啊!上啊!不怕死人,咱们人多,只要拿下东都,天下就是咱们的了,到时候要什么没有?我这人好说话,哪怕只剩一碗饭,也愿与大家分享。天下这么大,够咱们分的了,我只要洛、秦两州,其它地方你们随便选。并州还是沈家的,淮州归梁王,中间的冀州你们两家分。益州是甘招的,旁边的汉、荆两州,你看着来。还剩一个吴州,有点小麻烦,宁暴儿和徐础,你俩打算怎么分?一人一半,还是谁另选一处地盘?”
徐础起身道:“天下未定,不必急于划分地盘。”
“早说清早安心嘛。”薛六甲眨眨眼睛,惟恐诸王之间矛盾不够深。
徐础笑道:“我是吴国执政王,日后寻到吴皇后裔,当归还王位,这是我立下的誓言,全军皆知。吴王所在,便是吴国,不必非要是江东。”
“如果吴王就在江东某处呢?”薛六甲追问。
“宁王称王在先,年纪又长,于我有知遇之恩,无论怎样,我不会与宁王相争,天下广大,荆州尚未有主,吴军中原有不少荆州豪杰,我愿率军西迁,与宁王为邻。”
徐础这么快服软,薛六甲很是失望,撇下嘴,“你倒是大方,手下的吴国人也这么想吗?”
“不能令行禁止,何以称王?”
薛六甲干笑两声,“宁暴儿,你怎么说?”
宁抱关早已改名,只有薛六甲坚持称呼旧名。
在降世王到来之前,宁抱关主导场面,这时却极少开口,被问道才平淡地回道:“这个好说,我是吴越王,分一半江东,再向越地扩张就是,吴王可以占据另一半,往哪里开疆是他的事。”
薛六甲大笑,“好,好,这才有王者之风,不像我手下的那群混蛋,打仗的时候全往后退,分赃的时候,少粒米都能打起来。”
薛六甲嘴巴不停,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最后擦去嘴角的白沫,倒碗酒一饮而尽,起身道:“那就这样,腊月二十开战,谁最先攻破东都,谁与我平起平坐,见王高半级,大家没意见吧?”
不等有人开口,薛六甲迈步向外走去,诸王起身相送,薛六甲摆手道:“你们继续喝酒,别管我。”经过徐础桌前,向他身后的随从道:“小子,哪找来的棍子,看着不错啊。”
唐为天咧嘴而笑,“跟你的棍子是亲戚。”
薛六甲嘿嘿两声,“当心,福报不够的人,会反受其害。”
薛六甲扬长而去,甘招亲自送行,良久未归。
马维诧异地说:“这就结束了?好像什么都没说啊。”
的确,还有寥寥几天就要与官兵决战,诸王聚会本应详细商讨进攻计划,薛六甲对此只字未提,尤其不提兵力最足的降世军何时参战,说了一通大话,挑拨几句,竟然说走就走。
沈耽是客人,所率领的晋军又是先锋,与降世王第一次见面,却连句寒暄都没得到,像个隐形人似的坐在那里。
“大家各自为战吧。”沈耽起身道,“沈家与天成有杀父之仇,不可不报,当为诸军之先。告辞。”
沈耽也走了。
马维曾公开声称梁军要做先锋,起身道:“梁军紧随晋军之后,为诸王开道。”说罢追了出去。
帐内只剩两王,宁抱关闷头喝酒,徐础起身,端酒来到宁抱关桌前,“我敬宁王一碗。”
宁抱关二话不说,端碗就喝。
“宁王刚才说义军以十倍之数才能与官兵一战,我也深以为然。”
宁抱关抬头看着徐础,“你就应该去当谋士,干嘛学人家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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