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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琉璃厂一（第1页）

科技的日新月异，致使我们从四川到北京只是一蹁腿的功夫。还是回家舒服！我冲了个澡，然后便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我的手机电池丢了，过一会儿还要出去买一块来，否则菜哥有什么消息要通知我可就困难了。不过太累了，我扯过被单盖在肚子上，跟自己默念着“只睡半个小时……打个盹就起来……”半睡半醒之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令我惊醒。用别人的脑子想都知道门口站的是谁，我厌烦的皱起眉头，将脑袋埋到了枕头下面。但是我忘了一点，菜哥有我家的门钥匙……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老先生已经站在我床前，一脚踢在我大腿上，“睡个毛啊！起来干活！”我不想动，“你不是跟佳佳去潘家园了吗？我如果硬插进去不是做了电灯泡？”腿上又挨了一脚，肚子上的被单也被他一下掀走了，“我们是去潘家园，但是安全起见，你去趟琉璃厂吧。”“不去不去！你去找老何！”“他那种学究？你得了吧！他站在文物贩子面前，活脱脱一个便衣警察！谁还敢跟他做生意？肯定都怀疑他是去卧底的。”菜哥一边嚷嚷，一边又过来扯我的枕头，“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连猪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都睡不着，你可真行！”困意一扫而光，只留下一脑门的烦躁。我抱怨一声，一下子坐起来，将枕头狠狠扔到了菜哥脸上，“你大爷的！你见不得小爷舒坦会儿！”菜哥把枕头放回床上，起身向着大门走去，一边还扔给我一句话，“抓紧，你的任务比较艰巨，先去配手机电池方便联系，然后再去琉璃厂碰碰运气。”真他妈闹心！我怒视着菜哥的背影，“你把钥匙给我留下！”菜哥本来已经出去了，却临时又回了我一句，“给你没问题，可是我在外面砸效果是一样的。”听着菜哥的脚步真正消失了，我才重新躺好，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但——再无睡意！任凭我如何为自己催眠，都再也没有一丝困意。又折腾了一会儿，我终于翻身坐起，烦躁的挠了挠头，而后认命的去穿衣服。日的，小爷就是劳累的命，菜哥肯定是故意的，让我去配电池之后，再折返一趟琉璃厂。不过话说回来，琉璃厂在哪儿啊？是不是应该提前google？那片区域不熟悉啊！万一在北京迷了路，那不是连哑巴都能笑出声来？还有……怎么跟那些土行家打交道？这行当有没有什么禁语之类的？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家把我打成木乃伊就太不值了！而如果真的找到愿意合作的人，我该开多少钱合适？报价过低会不会让那些人觉得我瞧不起他们，导致我有生命危险？姓古的那个混蛋，光顾着泡妞了，该交待的一句都没说！这种人不诅咒就太便宜他了！如果真的得罪了谁就报上古硕的姓名，小爷不能吃亏，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这地方对我来说就是个地狱！我这个超级外行人刚一踏入这片未知的区域，就已经被那些“慧眼识狗熊”的业内人士盯上了。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无知少女，一个个争先恐后要从我身上榨取更多的油水。我一开始还俨然一付“我懂”的样子，但很快我便发现，我这种假装法只会招来笑柄。这些人连几千年前的东西都一看一个准，我这个二十几岁的小青年更是不在话下，三句话之内便揭了我的老底，露出了我外行人的真面目。操！偌大一片个琉璃厂，我怎么觉得我这么渺小呢？在“古玩字画一条街”上随便转到个XX斋前，我踌躇着，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子，没说话，只是斜着眼看了我一眼，便再次低头做自己的事去了。真他妈的拽！这群土财主比那些影视明星的架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咳了一声，终于下决心打算问一下，但是才动了动嘴唇，老男人却先我一步摆了摆手，“若是买卖，我欢迎；若是打听，您就请走。”……操！这帮孙子属蛔虫的？这已经是小爷第四次碰壁了！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小爷的忍耐早已经濒临崩溃。我拉着脸子，语气冷的像是电冰箱在说话，“好大的谱，阁下是不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只是求一句话都这么难？”老男人仍旧只是瞟我一眼，同样不阴不阳的回答我，“您误会了，在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句话是要买的。”不就是钱吗？我直接掏出钱包在手里把玩着，“钱我有的是，就是不知道您的回答够不够质量。”老男人仍旧那样不温不火，或许见我的钱包有些瘪，只是浅笑了一下，“五百块钱一句话，质量方面可以跟您打包票。”虽然我想到价格肯定不菲，但是——这么不菲还是令我心里一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别说狮子，就算狮身人面像也不敢开这么大的口！我自认为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但老男人却将我的钱包往回推了推，“我这个算是廉价了，对面那个卖古币的，五百块钱一个字，我还见过有人在他面前吐血呢。”这么算来，小爷运气还算不错的……钱包里没什么现金，我琢磨着先问个五六句的看看情况，如果满意就去附近找个取款机。于是掏出抄写好的一句古文递过去，“劳驾您给看看。”老男人不知道从哪里翻出幅眼镜戴上，伸手接过字条，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而后又恭恭敬敬的递还给我，将眼镜摘了。我心里一阵感叹：了不起！只看一眼就明白了！我这种外行人就是比不上，天下没有花钱的不是！我赶忙递上五百块钱，“您给讲讲。”老男人接过直接塞进口袋，而后定定的看着我，“我不懂。”“啊？”我愣了一下，木然的看着面前这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人，他刚才说什么？好像说他不懂……“您说什么？”他最好麻利儿把钱给我退回来，否则小爷直接送他去停尸房。“我不知道这上面的古文是什么意思，不过这钱我也不退——您先别动怒，听我给您解释清楚，当然了，后面的解释是免费的。”他咳了一声，咽了口水后继续说道，“您给我看的这些文字表面上看是古文字，但其实不然，这些是古代祭祀专用的文字符号，一般人解释不了。”唔？他能说出祭祀来，也算贴边，我决定暂且等等看他还能吐出什么象牙。“这些祭祀文字看似和古代文字没区别，但意思上却南辕北辙。况且古代祭祀也因为地域上的差异而划分了几个派别，却一个都没能流传下来，所以您问我这个，我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呃，那您总能给我介绍一两个精通此文字的人吧？”老男人听了这话才频频点头，“您不应该来琉璃厂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打听，您这样的人容易被骗。真遇上那种祖宗八代都缺德冒烟的人，看了字条不懂装懂，给您胡说八道乱讲一番，您不是哭都来不及？听我的，找个正经的国家研究员，同样是花点儿钱，但是有保障不是？”小爷就是因为没辙才来这等龙蛇混杂之地！我又赶紧数出五百块钱递到他鼻子底下，“您给想想办法！”老男人看了我一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咧着嘴乐了，伸手将钱接了过来，“怎么，这东西见不得光？”“呃……嘿嘿嘿，你懂的！只要您给介绍个靠谱的人，酬劳方面不成问题。”老男人拍拍自己脑门，故意叹了口气，“民间也确实存在能够解读的能人，只是这个小姑奶奶不太好说话，她脾气很怪！”不就是钱吗？我直接把钱包里的卡抽出来在老男人眼前晃了晃，“我说了，钱不是问题，只要她说的对，要多少给多少——当然了，也不能太离谱。”没想到老男人却频频摇头，一付“不是那么回事”的表情，“那位小姑奶奶的脾气怪的很，最要命的是，她不缺钱。”我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两声，“我见过，这些自命不凡的姑奶奶都这么清高，明着讲不希罕钱，但其事骨子里爱的要命。”老男人一口口水差点儿喷出来，他顾不上擦掉呛出的眼泪和鼻涕，优先给了我一个“打住”的手势，“您这话可别随便说，人家确实不缺钱。要是你有这种独一无二的能耐，你会天天奔波着讨生活？恐怕早就汽车洋房香艳美女，一年忙个一笔买卖也就够了。”“那怎么办？”我恼仁又疼了，忍不住捏了捏，“照你这么说人家肯定什么都不缺，那我不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吗……你先把钱还给我！”老男人很淡定的冲着我摇头，“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位小姑奶奶脾气怪，怪就怪在她接买卖不是看钱有多少，而是看买卖本身。”“买卖本身？”我摸出了一根烟叼着，却忘了点起来，“您的意思是指买卖的内容还是做买卖的人……她不会有怪癖吧？是不是还要对上委托人的眼缘？我这样的长相行吗？应该还能入她的法眼吧……她多大岁数？”老男人恨不得直接上前来捂我的嘴，“这位老板，在这个地方可不能随便乱说。还是那句话，您的买卖只有她能做得，您可别开罪了她。”我愣了一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附近有她的眼线？还是……您是她……呃……亲人？”“……得了，您别在这里乱说话了，您快点儿跟我来，我带您去她的摊子问问。不过——”老男人故意拖了个长音，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我。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接下话茬儿，“知道，只要成了，绝对少不了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