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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不要吃我!我真的超级不好吃,又瘦又小而且也没做过坏事······哎,尤里希娜小姐?”白莲楠在大声尖叫的同时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原地起跳,之后她回头发现原来是归来的尤里希娜和梅西尔。于是她下意识地跺脚并鼓着脸抱怨道:“尤里希娜小姐,你不要这样吓我啊,我可是很胆小的!你知道刚刚我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吗?啊,对了!龙特娜安她好像不太对劲儿,她的心跳的好快而且体温好高!你说,你说她是不是快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一定得救救她啊!我、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任何人死掉了······”后半段话白莲楠是用带着哭腔的语气说出来的。这时她又露出了那种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的表情,而察觉到她的焦虑与不安的白荒开始原地打转,像是在寻找安慰她的办法。
原来龙特娜安也有朋友了啊,真是太好了。虽然她的这个朋友看起来不是太聪明的样子,但是以后的话可以少担心一点儿了吧?尤里希娜歪头看着眼泪从眼眶中滚出,哭得开始打嗝的白莲楠,之后她浅笑着揉了揉对方本就杂乱的发丝:“真乖真乖,你应该已经忍耐很久了吧?让你遭遇这么多可怕的事情真是对不起······谢谢你关心我家那个臭丫头呢,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呀。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成为你的引导者。”尤里希娜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小心翼翼地把身体因为寒意而暂时变成冰雕的梅西尔在龙特娜身边放下,随即她熟练地从随身携带的布包中掏出数个颜色形状都各不相同的玻璃小瓶开始调制药剂。而很快颜色鲜艳或暗淡,甚至还混杂有形状诡异的植物与昆虫,带着浓厚药材气味的液体在木塞被拔开后自动从瓶中流出,并化为大约指节大小的球体环绕在尤里希娜周围,然后在她意念控制之下或者磨碎并融合,或者落入被架好的坩埚中。
“虽然我擅长制作药物,但都是跟银药之匣学的。说实话我真羡慕那家伙,她不仅可以只看一眼病人的情况就把药制作出来,而且还可以改变药水的味道。不像我,无论做什么药都又苦又难喝!”虽然很不甘心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做不出好喝的药,但尤里希娜却不得不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些人能够做到他人所做不到的事情,但这也不是随便放弃努力的理由,“不过我制作的药的效果比银药之匣更好呢!只要喝了我做的药就可以一整年不生病的!”
“这样啊,那尤里希娜小姐真值得我敬佩呢,如果我也像你一样就好了······”听到尤里希娜的话后,白莲楠抚摸白荒毛发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她有点尴尬地笑了起来——她果然在哪方面都比不过这些人,感觉真是越发渺小和见识短浅啊!
不多时,空气中便弥漫起一股药特有的苦香,闻到这股味道的白莲楠感觉到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之后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梅西尔覆盖冰霜的皮肤,然后担心地问道:“尤里希娜小姐,梅西尔她真的没事吗?我看她都变成冰雕了······就这样还能好好救活吗?”
“别担心,她现在不是快被解冻了吗?睡眠只是恢复身体所需,过一会儿她就会醒过来的!倒是你,快点儿把这碗药喝了!虽然黑蛇已死,但是不好好驱除体内残余的诅咒残渣可不行!”尤里希娜笑着将还在冒泡的粘稠苦药装进玻璃瓶内,然后再递给忽然变了脸色的白莲楠,“乖,把这个喝了之后身体会变得更好的,可以省看病钱的!”
“呜呜呜呜,这个药真的超级苦啊,我完全喝不下去怎么办?”接过药的白莲楠苦着脸说道——她从小就不爱喝药,因为无论是什么药都特别难喝。她一般喝了一次就不会再想喝第二次了,除非真的是特别必要的时候。
“再难喝的药都有它的益处,如果没有接受苦难的勇气的话,我们是没有办法跨越苦难得到幸福的。”尤里希娜一边笑着说道,一边端起另一份药把它从梅西尔僵硬嘴唇的缝隙灌了进去,“当然了,也有那种至始至终也不愿意吃苦的人,他们宁愿通过压榨他人来使自己一直得到幸福。这种人往往无法分辨是非,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沾沾自喜。”
在瑞缪尔家族古堡的护城河外,原本长年关闭的生锈吊桥被末端带有铁钩的铁链勾住后,由数个穿着白色教袍的人共同用力拉下,以巨量钢铁与木材打造的闸门不知被何种力量向内破出巨大洞口,正因如此,站在护城河之外也可以看见在战争中起到防卫作用的外堡中到处是破损变形的盔甲和武器,血液四溅在粗糙石料铺就的地面和墙壁上留下形似东方泼墨画的痕迹。不过除了血迹之外,还能看见什么物体重击地面留下的碎石与凹陷,这些仿佛陨石降临留下的可怖坑洞,闸门上的凹陷和半截消失的箭塔让负责处理现场的鹰犬团成员们不禁感慨那些主要成员与自己的不同。
窗口被打破,硝烟与火焰正不断涌出的内堡内正不断地有鹰犬用推车从古堡内搬运出大量的黄金珠宝,乃至历经时间久远到可以作为古董的精美家具和画作。这些财宝将会被秘密被运往不为任何人所知的教会的财库,然后在某天需要时化为武器乃至其他更有用处的物品。
“确定只有这些家伙了吗?虽然我的信条是能够避免同伴的伤亡就尽量避免,不过能那么快清理干净真是太好了。只是没想到我们神圣的奥赫洛夫圣教国境内还有肮脏吸血老鼠们的藏身之地,我们这些作为守护者的神之信徒们实在是太失职了!”优雅低沉,声线平稳并且有种莫名磁性的男音打破了长时间的沉寂,张合略干裂薄唇说话的男人有着由于《赎罪录》的力量而异化成了深蓝色的长发,他眼眶内陷深邃,内敛眼线细长的灰蓝色眼瞳在面对任何事都不会有感情的波动,即使在宣判要剥夺古堡内所有生命的时候亦是如此。
“啊!纳撒尼尔队长您说话就说话啦,别扭头看好不好?艾比盖尔对金属的反射光非常敏感的呢······不过因为您是队长,是我最最最最最尊敬的人,所以我就原谅您啦!”和这个起码有两米高的男人说话的是红褐色眼睛像是上等的玛瑙石,圆圆苹果脸微微泛着粉色,发梢自然稍卷、颜色呈现可爱蜂蜜金的短发女孩一边有点气鼓鼓地说道,一边抬起手挡住队长鱼骨和蛇形结合的铁制头饰反射向自己的光,“队长,我觉得阿奇帕德大人真的好厉害啊,居然知道这种地方会有吸血老鼠的城堡!他真不愧是我觉得第二帅气的男人,如果队长您不努力的话,他说不定就变为第一位咯?”说到这里时艾比盖尔故意对人吐了吐舌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觉得是件好事。不过身在慷慨(Charity)位的你应该平等的把爱给予任何人,而不是以自己的喜好对人进行排位。”完全习惯了同伴作态的男人平静地说道。
“切,我只对我喜欢的人慷慨啦!对了队长,刚刚我看了一下,这座古堡里面还有不少的财宝和古董,而且还有大片农田和足以养活一个村庄的牲畜!啊啊,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如果任务结束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在这里好好休个假!”艾比盖尔说话的声音一向又甜又软,就像是浸泡了蜂蜜那样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而在服饰上,她则显示出了自己与乖巧外表不同的特立独行:采用了大量粉色、柠檬黄和薄荷绿的绒羽布、光滑绸带与繁复蕾丝制成的华丽礼裙,如同绽放蔷薇花的蓬松白纱袖口下隐约能看见她纤细柔软的手臂。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也许会把这无论说话举止都如人偶般可爱的女孩当做在此处不慎与父母走失的孩子——但实际上她的年龄比在场任何人都大,只是《赎罪录》的力量让她无法再继续发育而已。
“你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阿奇帕德大人吩咐过,这一次除了剿灭吸血鬼残党之外,我们还需要将它带回去。”纳撒尼尔在合上手中由某种黑色矿物制成封面,纯银制成书页的沉重铁书之后扭头看向了身后被竖立起来的纯银十字架,冰蓝长发的少女被用在太阳下暴晒过整整一月,又在圣水中浸泡一个星期的银钉死死钉在上面,从伤口中涌出的鲜血顺着十字架上复杂神秘的花纹流进了镶嵌在十字架上的特殊容器内。
“哎,你别说这个女孩子长得可真可爱呢!真是太可怜了,如果就在这里和其他老鼠一起死掉该多好啊?或者死在我的手里。说实话我最讨厌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了,因为她们真是令人嫉妒。”艾比盖尔虽然嘴上说着怜悯的话,但实则是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这个可爱的家伙在掌握神意的使者面前居然还有反抗的意图。
“真是可怜的孩子,多么令人怜悯,但我应该抑制这种对异端的怜悯,不,这是对曾经身为人之子的她的怜悯。这是神所允许的,就和那提箱的魔女一样。”纳撒尼尔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之后他用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我记得眷属是要保护主人是印刻在血液里的本能,所以刚刚那些士兵刚才会如此奋不顾身,但是主人反过来保护奴仆的话······啊啊,太令人感动了!”
“好啦好啦,您的老毛病果然又犯了啊!不过我们可是为神服务的信徒哎,怎么能够怜悯这些肮脏的臭虫呢?”艾比盖尔有些无奈地叉腰看着老毛病又犯了的纳撒尼尔,随后她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接下来就让其他人负责把尸体全部烧掉财宝带回去咯?我们可是还有其他任务的大忙人呢,比如找到提箱的魔女,寻找太阳之国的线索什么的······这可是会得到奖励的任务的!话说回来我又想买新礼裙了呢,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我喜欢的款式和颜色!”
“梅西尔,刚刚我检查的时候发现龙特娜安的心跳越来越弱了······现在我该怎么办?”梅西尔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脸惶恐不安的尤里希娜。说实话梅西尔已经有很多年没看见对方露出这样的表情了,上一次她是为了自己,而这一次····是为了那个早应该死掉的小鬼。
“知道了,让我来看看情况。”虽然梅西尔想对尤里希娜说让龙特娜安就这样安眠好了,但是她还是无法忍受一个孩子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死去。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尤里希娜难过,因为她知道对现在的尤里希娜而言,龙特娜安是不能缺少的存在。
在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梅西尔费力地支撑起可以说是虚弱至极的身体,迈步走向头上放着湿布的龙特娜安,然后小心将手覆在对方剧烈起伏的滚烫胸口上:“······她这是出现魔力失了。如果不赶快提供足够的魔力的话,她会就这样因为身体崩坏而死。”
“魔力失是什么?”跪在旁边用水给龙特娜安擦拭身体降温的白莲楠抬起头问道,“提供魔力?那个,我可以吗?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这东西,但是我想帮忙!因为之前龙特娜安她守护了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笨手笨脚的话,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魔力失就是在那些想使用魔法,但是自身魔力量又不足的人身上常出现的情况,大概表现就是体温急剧升高,身体无力,严重一点儿内脏衰竭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不过一般而言,魔力失并不会致命,因为无论是哪个种族身体内都会自行生成魔力,但龙特娜安她很特殊······她和我一样能从规则之潮中直接抽取魔力,但却无法自行产生。”梅西尔说到这里的时候将手伸到袖子下抽出了匕首,然后用力在自己右手食指上一划,于是立即有血珠从她的伤口中涌了出来:“白莲楠,有些事情是你不能够决定的,所以不必太过愧疚。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
“如果我的性质不是‘死’的话,这件事就应该由我来做了。”意识到梅西尔要做什么的尤里希娜垂下眼睛愧疚地说道,“不过你也不要逞强,毕竟你的身体一直不好不是吗?再加上刚刚才经历过激烈的战斗,如果太勉强一定会······”
“没关系的,如果为了你的话,偶尔做点儿自己不擅长的事也可以当做是新鲜的挑战吧?”梅西尔在对尤里希娜笑了笑之后,将不断滴落血珠的手举向半空,同时她表情认真地咏念起了咒语:“连理荆棘之环,蜘蛛筑巢。夜之风敲响昼夜之门,此刻已是守护之时。于此回响吧,守夜之歌······”
魔法使之所以能够使用妖精和精灵们的力量,就在于他们的语言具有可以激发魔力的力量,而从古至今从口中发出的言语都被当做是使用魔法最重要的媒介之一。就算没有水晶和药草作为媒介,也必须咏念对应的咒语才能召唤特定的妖精或者精灵。
随着梅西尔的话音落下,肉眼可见的光点在空气中浮现并快速汇聚在一起,同时空气中还有一股沁人肺腑的芳香飘散开来。闻到这股味道的白莲楠下意识地加深了呼吸,但却被尤里希娜用手捂住了口鼻:“尽量减少呼吸的频率,因为现在空气中的魔力以香气的形式被具象化了。如果一次性吸收太多了,你身体无法吸收的魔力会让血管和内脏爆裂的!”
“啊啊,我就说从哪里来的味道,原来是我们可爱的贤者之子吗?能见到你可真是我们的荣幸。”被召唤出来的生物有分别生长在颈后,腰间和脚踝的半透明蝴蝶翅膀,晶蓝色和雾紫色在蝶翼上如同水中化开的染料一般扩散又毫无违和感的混合在一起,同时蝶翼表面还能看见类似晶体碎片的物质闪着微芒。在那如同稚嫩女童的圆脸上一对蝴蝶的深灰色复眼倒映出梅西尔的身影,“那么,你是打算要我做什么呢?是需要魔力吗?可以哦,无论多少我们都可以借给你。”
“施柄雅,我需要你的魔力。”梅西尔正视着妖精的眼睛说道,“准确的来说我要你抽取空气中纯净的魔力,我要把它们给那个女孩儿。”说罢她指向了身边的龙特娜安。
“我就说为什么还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原来是因为那个孩子吗?不过纯净的魔力可是会消耗我们的力量的,所以你能给我们多少呢?”施柄雅顺着梅西尔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后,抬起用只有四根手指的手挡住嘴巴问道,同时她扇动蝶翼无声地落在梅西尔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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