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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华似被针扎,撇过头不忍去看。
“你为什么办蠢事说蠢话,我也知道。原来就不能够,更别提现在。”女儿喜欢前科探花裴观,荣庆公主自然知道,可裴家从没那个意思。
本朝当了驸马郡马的,那便只能身担闲职,裴家又怎么肯让这么出息的儿孙白摆着空好看?
宝华抽出帕子擦擦眼泪,她心里都明白。
可……可裴观是瞎了眼不成?那许多名门闺秀,姓宁的还能算是性子好,样貌好,件件都挑不出错来。
她便是输,还输得甘心些。
那马伕女又算什么?凭什么?
想到这个,她又哭起来。
荣庆公主由得女儿去哭,听着这哭声,坐在马车中阖上眼睛。她是先帝最疼爱的公主,也还是一样,没能嫁给她最想嫁的人。
陆仲豫把宝华郡主出宫的消息告诉裴观:“怎么样?高兴了罢?”
裴观早就知道了:“我有什么好高兴?”
“她四处去传林家姑娘不识字,你又一意求娶,岂不是……有些那个……名声”攀附林家、借板上岸,总之不会是什么好听话。
“我岂会同一个女子计较。”裴观点着收到的信件,三十人学生去了六部历事,这些日子,同他走得近的,送了好几封信来。
“那你同谁计较?”
那自然是她的父兄。
裴观取出卢深的信,卢深果然似他想的那样,去了督察院。京中大小事,透过他的信,都能看个大概。
譬如已经有御史言官参永平伯教女不严,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动不了根本。再说陛下已经罚过,再参也只会被搁置。
裴观回信给卢深,叮嘱他莫要急躁,这第一本弹劾的奏折,须得石破天惊,才能让景元帝记住他。
又在信中点拨他,督察院陈兰虽此时还声名不显,却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陆仲豫道:“你这是想将宋述礼的事,交给卢深?”
“不错。”裴观看了眼陆仲豫,还是那句话,“不着急。”他进国子监也才三个月不动,已经促成一件大事,其它的更不能急。
“第二批三十人,你估计何时能送去?”
“月底,这半个月足够六部去要人了。”四处都缺人手,眼见别的部里有人可用,余下的自然会问吏部要人,差不多也就是月底。
“舌下有龙泉,杀人不见血呀。那就让宋述礼,再多做几个月美梦罢。”
陆仲豫站起身来要走,裴观喊住他:“把你那叠书拿走。”
“怎么?那书没用?”
裴观神色肃然:“轻浮。”写给伎子小妾的东西,岂能拿来与妻子比较。
“啧,”陆仲豫拎了就走,“好么,我还当了回吕洞宾,你呀,你就等着再被林家拒次亲罢。”
裴观等陆仲豫出了门院,才从信匣中取出阿宝新给他写的信来,这信纸用荷叶汁子浸过,露冷香凝。
她是不是……
心里才刚起一点念头,脑中便闪过十七八句荷花荷叶的诗来。
跟着裴观又一摇头,不会,她约莫是觉得这纸好看,所以才拿来写信给他的。
林大有武英殿前听宣。
京城夏日火炉似的,他人在侧殿中等着,身上却一层一层出汗。小太监知道林大人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奉上冰帕凉茶。
还细声道:“大人沾沾唇便好。”
万不能多饮,谁也不知道陛下召见要说多久的话,免得在殿中尿急。
林大有正热得受不住,对着小太监也没架子:“多谢多谢。”但他没只沾唇,一口饮尽,还道,“喝得再多,全出了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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