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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属近卫一团的淮北军士这才搞清楚,只是误会一场。
从远处跑来的淮北军不由埋怨起那名最先出声的袍泽,“李顺茂,你大惊小怪个甚。嗷嗷那一嗓子,我们还以为你被人捅了呢!”
那李顺茂扰了大伙清梦,也不知歉疚,反而道:“老子睡的正香,被人一脚踏在肚子上,还不能叫一声啊?”
排长赵从贵看着吓得抖如筛糠的王二喜,又回头往巷口看了一眼,忙提醒道:“顺毛驴,快将这位老乡扶起来,小心锦衣所那帮人看见。到时说你欺压乡亲,你便完了!”
这么一说,原本还杠着头的李顺茂猛然一个机伶,赶忙弯腰把王二喜拽了起来。
就连在旁边看热闹的兄弟们,也赶紧往旁边散开了些,免得被锦衣所那帮人误会。
眼前场景确实容易引起人误会。一个一看就是本分百姓的人,跪地给高大的李顺茂磕头,任谁看了第一眼,都会觉着是李顺茂在欺负人。
而王二喜虽不清楚此时状况,却明白眼前这帮人九成就是那淮北军。自古以来,敌军破城,这小老百姓的命还不是任由人家予取予求。
惊惧之下,被拉起来的王二喜又要跪。
可那李顺茂却比他还着急,只道:“老乡,俺不过骂了你一句,你可不能害俺啊!”
旁边袍泽有机灵的,赶忙将王二喜推回了店内,再带上店门
店门关上,店内店外双方同时松了一口气。
店外的李顺茂等人怕锦衣所只是一方面,更怕的却是,万一引起误会,给近卫一团、乃至给整个淮北军抹黑。
打军棍事小,若近卫一团因此被全军通报批评,那才是百死莫赎!
店内,王二喜同样一头雾水,若不是方才磕头时导致额头疼痛,他只怕要以为方才只是一场癔症了。
正站在原地迷茫,被关上的店门‘吱嘎’一声又再次被人推开。
王二喜又是一惊,下意识便要再跪,可那年纪不大的排长赵从贵已有了准备,上前一步托住王二喜双臂,随后笑着道:“老乡勿怕,方才我才留意到,你这店铺招牌敢问,你这里可是售卖胡饼吃食的?”
“是是是”王二喜忙不迭应道。
“如此正好!我军刚进城不久,火头军尚未来及造饭,劳驾掌柜的给我们打些胡饼吧。”
“好好好”
比起劫掠屠杀,损失几个饼子值当个甚!
王二喜甚至有种逃出生天的喜悦,可赵从贵却未松开他的胳膊,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各式胡饼价格,道:“就要那三文一个的芝麻胡饼吧,我排共三十七人,每人两个,共计七十四张胡饼,作价二百二十二文”
王二喜好一阵错愕,一来错愕这军汉竟要付钱?
二来,诧异这军汉不但识字,竟还精于算学,这么多张胡饼,应付多少钱,随口便算了出来。
可不待他推让,只听那李顺茂低声道:“赵头,咱们排没三十七人了,昨晚吴大头。战死了。”
赵元恪一怔,脸上淡笑渐渐消失刚刚放松一些的王二喜不由再次紧张起来。
虽然目前为止,淮北军所做一再出乎王二喜的意料,但当兵的,喜怒难测,万一这淮北排长将袍泽战死的怒火发泄到他身上,也并非没有可能。
忐忑间,却见那赵元恪甩了甩头,似乎要将某些情绪甩出脑袋,而后在身上摸了一把,却摸了个空,便回头对属下们道:“谁有铜钱,先拿出来,我身上只有咱淮北货票,他们这恐怕不认。”
“赵头,如今咱们谁还带那笨重铜钱啊,我等身上也只有货票。”
一众属下都在身上摸了摸,却只凑出不到十文钱。
赵元恪见状,叹了一声,对兄弟们道:“那没法子了,咱们还是等火头军送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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