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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是刮过的刺耳寒风,前路是慢慢银白的雪地。
路上没有一个人,静的吓人。
只见不远处的荒山上也洒满了银白,视线所及,皆是一片惨白。
月光惨淡,但偶尔会从云朵后亮出身影来,将他的样子在雪上拉得长长的。
韦兴贤忽然听到身后一响,吓得一个激灵,回头见是一只鸟站在树枝上,他松了一口气,继续走。
雪地湿滑,他一手拿伞一手提着灯笼,走的坚信,但总算顺利的到了十王殿前。
十王殿不知是哪个年代的村民建造的,破破败败,但一直香火,不知是哪些人在供奉。据说有人曾经看到过殿里的判官审鬼神,香火鼎盛了一段日子,但许久以来,都没再听说过判官显灵,香火稀落了些,不过仍有零散的乡民供奉。
韦兴贤上了台阶,跺掉靴子上的雪,缓缓推门,破败的门发出渗人的吱嘎声,里面黑漆漆一片,没有半点光亮。
他站在门口,只觉得吹出来一股冷气,不禁遍体生寒。
他不知道,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殿内,有两个冻死鬼正在窃窃私语。
“这大半夜的居然有人来这里自投罗网,这是老天爷送给咱们哥俩的机会。”
“是啊,谁叫他在这风雪天,一个人赶路的,算他倒霉。”
两个鬼渐渐现身,他们穿得单薄,抱着肩膀还在不停的打哆嗦,他们生前是两个贩卖杂货的小商人,路过阳信县被人偷了钱,无处栖身,只得屈身在城外的破十王殿,不想突然天气骤变,下起了大雪,两个人就这样被冻死了。
死后无法投胎,也无鬼神管他们,只能等着找到替死鬼脱身。
每到夜里,他们就会重复死前的情况,浑身瑟瑟发抖,这样的日子,每一天都要度过,何其难捱。
韦兴贤不知殿内的情况,只是本能的觉得里面有危险,不愿意迈开步子。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一咬牙走了进去。
殿内的两个冻死鬼,齐齐冷笑,只不过鬼语,人听不到而已。
韦兴贤一进殿,就打了个哆嗦,他抖了抖身上,提着灯笼快步的走到供桌前,就见供桌后面的正位摆着个阎罗像,赤红的面孔,瞪两个铜铃大眼,威严而骇人。
他咽了口吐沫,余光瞥见左边还有个判官像,不敢扭头,赶紧去看供桌上的贡品。
“咱们怎么取他的性命呢?不如在他回去的路上给他设置一个陷阱吧。”
“慢着,这人身上有官气,咱们还是不要动的好。”能做官的人,命格尊贵,一般鬼神不能近,若是强行加害,像他们这样没道行的孤魂野鬼很容易魂飞魄散。
“可他分明不是官。”官员出入都有随行,而且多少有威严的官威。
“他不是官,但他的血亲是官。咱们还是不要惹了,触怒了官家,很麻烦的。”生前是做买卖的生意人,最怕的是官,这样的性格延续到了死后。
怕官,连官的儿子也怕。
韦兴贤全然不知,只觉得这里阴风阵阵,很是寒冷。他见供桌上供着一盘糕点,已经风干了,落了一层灰。
他捡起一块,吹了吹,塞进袖中,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
两个鬼影在他身后重新现身,望洋兴叹,没办法,谁让是一位衙内呢。
韦兴贤得了糕点,在路上轻快的走着,这也太简单了,有点不尽兴。
他一进别墅的院子,守望他的小厮便赶紧迎上来,接过灯笼和竹伞,请他进了房内。
韦兴贤将袖中的糕点拍到桌上,声音清脆悦耳,仿佛落下一颗棋子:“瞧见没,十王殿上的贡品,下面轮到谁了?”
霍桓弱弱的举手:“是我。”
“我跟你说,相当轻松,我现在都觉得这个挑战没有丝毫难度了。”反正他完成任务了,可劲的吹牛。
霍桓见韦兴贤安然回来了,想必是没什么危险的,仰脖喝了一口酒,借着酒劲也出了门,结过小厮手中的竹伞和灯笼,按照指使,往十王殿走去。
霍桓见地上有韦兴贤留下的脚印,便沿着他的足迹走着,嘴里背着《论语》。他不如前人淡定,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一路跑进了十王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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