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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昨晚说的话根本就是在骗我。就算我真的拿掉了我们这个孩子,你也是会另外找借口为难她的对吗?”放下手中的刀叉,杜飞轩仰望着面前疯狂的妈妈,眼睛都红了。这样的妈妈让他心痛,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里很苦,所以他从来都舍不得忤逆她。
可是,这次不一样,妈妈要他做的是,伤害自己最爱的人和孩子。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妻子,他哪个都舍不得伤害。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左右徘徊,想要两边都做好人,结果他两边都没有做好。
这是他的失败!
“我从来不骗人。”杜晗因为他的问话,稍稍冷静了些许。她坐下来,表情木然道,“只要你能亲手拿掉这个孩子,我就是接受她做我杜家儿媳又如何?顶多以后我们分开住,不要见面就行了。”
“那为何非要逼我亲自下手?”杜飞轩不能理解母亲的思维,杜晗恨恨道:“我就是要在她心里扎进一根毒刺,即使以后幸福了也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的痛楚!”
杜飞轩低下头来,久久都没有说话。杜晗以为他在考虑,她拿起刀叉开始安静地吃早餐,她给他考虑的时间。反正都早说了,他有八天时间可以考虑的。
久久之后,杜飞轩抬起了头。杜晗以为他是考虑好要告诉自己答案了,但是杜飞轩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幽幽地看着她,问道:“妈,那你想过我吗?我是……”
我是你的儿子吗?为什么会心酸到问不下去?
他急急地别开脸,可是杜晗还是看到了他忍不住掉下来的眼泪,刹那间心神俱震。
因为他不是她的儿子,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关注他是什么心情。因为君明明说得没错,当年花上天价将他买回来,她就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报仇的工具。一个工具能得到的关注,完全取决于它的功用大小。
这个工具的用处自然很大,所以一开始她就不惜下血本来训练他,磨砺他。她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旨在于将他打造成一柄世间,最强大尖锐的利器。
她成功了,十二年半封闭似的训练,他的能力让自己很有成就感。然而杜晗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面对敌人,他却不愿出鞘。一个被主人千逼百迫都不愿出鞘的神器,就算是功用再强大又有什么用?
工具再强大,也只是工具,休想得到她的疼爱!可是为什么,看到此刻的他,她的心里也会痛?
他像轩儿一样,会喊她妈妈。从小时候的胆小怯懦,到现在的沉痛心疼,他看她的眼神,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儿子看着自己亲妈妈的神情。
而她,他的这一句心碎的责问,她竟无从回答。
南宫寒没有得到答案,他站起来很快恢复了自己的冷静:“妈,我不想辜负你对我的期望,更不想让你伤心。可是,你要让我动手杀自己的孩子,原谅我,我做不到!保护妻儿才是一个男人应尽的本职。”
她要他做的事,他绝不会做。甚至他说保护妻儿才是自己该做的,这算是在向她宣战吗?
他竟敢挑衅她的权威!她应该生气才是,但是没有,杜晗没有在自己心里找到任何一丝丝的愤怒,她的心仍然沉浸在刚刚那一刻,他的眼泪给她带来的震撼中。
记得上次那一场赌局中,看到那个小女人被冥抱进房中的时候,他也曾这样悲伤地望着她,问她:你摧残她,就是在摧残我。你这样对她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你的儿子吗?
有吗?有吗?
他本来就不是她儿子,她凭什么要把他当成儿子?他敢不听她的话,直接毁了他便是,反正他是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帮她对付那个小女人的了。而她养大他最大的目的,就是要让他把那个女人摧残。他对她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不要他也罢!
可是,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杜晗却忽然喊道:“你不想知道我们第二个赌局是什么吗?”
杜飞轩霍然回过头来,惊喜地望着妈妈:“是什么?”
虽然赢了第二个赌局,只能得来两个月的平静,但是妈妈的意思很明显,已经不会逼他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了。他宁愿与妈妈这样慢慢磨,也不愿意与她动手。妈肯为了他退步,她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他的。
对上他溢于言表的欣喜表情,杜晗心里又是一种难受,她艰涩道:“十天已经过去两天半了,接下来的时候,你得与凌慕仙约会三次,每次持续时间为两个小时。如果赌约时间过去,那个小丫头还能不怀疑你对她的忠诚,就算你赢。至于具体是哪三次,我会通知你!”
“那个女人……”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花痴女,杜飞轩立刻嫌恶地皱起了俊眉,虽然的确长得不错,但是性情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怎么,不愿赌?那就按原先……”
杜晗的提醒瑟激将很有用,不等她说完,杜飞轩就立刻应道:“赌就赌!”那个女人与他的亲亲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亲亲知道自己有多厌恶她,根本就不可能会误会他与那个花痴有什么的。三次六个小时而已,只要撑过六个小时,就又会有两个月的安稳日子了,合算!
“那好!”杜晗道,“为了赌得公正,我们的赌局内容你不能让那个丫头知道。”
“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傻。”杜飞轩说完转身离去。
他当然会瞒着云亲,如今她怀有㊣(5)身孕,最受不得刺激了。六个小时,三次而已,云亲那么信任他,他随便找两个借口,就能瞒过她了。等赌约赢了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地补偿她。
“夫人,你心软了!”杜飞轩刚刚出门,一直隐形人一样站在杜晗身后的宁泊如就上前一步,伸手为她揉按起肩膀来。
“不算心软。”杜晗道,“他对我用处还大着,没必要为了一个毛丫头,就这样弃掉了。”
宁泊如笑道:“所以,夫人打算为了这个功用巨大的棋子,放那个小丫头一马?”这样也不错。虽然他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为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希望能够让她后顾无忧,不用为任何事烦心。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办到。因为从来,他都没有走进她的心中,又如何改变她的心境?原以为,自当年那些事发生以后,再也没人能够改变她的心了,却不想女人终究是女人,哪怕再痛再怕,却仍然放任一个孩子走进了她柔软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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