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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定国公长叹一口气,“那孩子,嫁人了还不让我这当爹的省心,将军何等磊落之人,若被她牵连,老夫真不知如何同北堂家交代。”
神色正了正,北堂缪皱眉:“国公何出此言?”
“这……将军怕是有所不知,最近宫里有人传……”
“娘娘是大人教养出来的,品性如何,大人还不清楚?”他沉声道,“何故要因他人嚼舌,而责备于无错之人?在下磊落,娘娘磊落更甚。放眼天下女子,能如娘娘坚韧果敢之人少之又少,大人难不成要因污泥而弃美玉?”
躲在床下的沐疏芳听着,心里微微一动,忍不住咬唇。
以她的行事风格,其实没少被人诟病,但这么多年了,这样站出来为她辩护的,他是头一个。
竟然……觉得她是美玉吗?
捂了捂脸,有点烫,沐疏芳无声地笑了笑。
北堂缪犹自在替她辩护:“多事之秋,不少人想抓着娘娘错漏,以打压七殿下,大人既为生父,也为七殿下岳父,哪有长他人威风之理?”
定国公听得有点惭愧:“这……”
“宫里宫外,想要在下性命之人甚多,若不是娘娘监管在下的汤药膳食,在下的命,怕是已经交代了。”北堂缪起身,朝定国公拱手,“此一礼,多谢大人育女如此,深明大义。”
抬头又拜:“再一礼,谢娘娘操劳。”
原来这人都知道啊,沐疏芳咬着唇想,也不枉她忙里忙外累死累活的,好歹没照顾出个白眼狼来。
定国公已经不复来时气势,眼下百感交集,扶着北堂缪坐下,长叹了一口气:“我这女儿,好是好,就是太过引人瞩目,从小到大,来府上告她状的人就没断过,本以为嫁人了会好些,谁知道牵扯反而更多……”
北堂缪安静地听他说话,定国公也像是终于找到机会倒苦水似的,将沐疏芳从小数落到大,脸上有嫌弃,眼里却是藏不住的骄傲。
“麻烦归麻烦,但能有她这样的女儿,老夫很开心。”说到最后,定国公捏着胡子嘿嘿笑了笑。
沐疏芳眼眶有点酸。
絮絮叨叨两个时辰之后,定国公走了,她从床下爬出来,怔愣地看着北堂缪。
北堂缪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上,难得地带了些笑意,侧眼看她,低声道:“娘娘有个好父亲。”
“是……是啊。”别开头,沐疏芳小声道,“也为难将军听他说了这么久。”
“还好,挺有趣。”北堂缪起身,理了理衣袍,“至少让在下知道,娘娘三岁就不尿床了。”
脸上“轰”地炸开,沐疏芳瞪他:“你!”
北堂缪失笑,一张脸舒缓开,像是雨后初晴云下透光,耀眼得叫人一怔。
沐疏芳傻傻地看着,清晰听见自个儿胸腔里的东西“呯呯”直跳,像过年砸年糕的凿子似的,越砸越重,压根停不下来。
完蛋了,她想,这回是真的麻烦了,她爹……一定会气得把她塞回娘胎去的!
……
长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个儿已经回到了国公府,微微一动身子,身上像是有什么纱在滑动。
她低头,瞧见自个儿穿着的东西,脸色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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