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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林苦笑道:“一日两百钱虽多,但却荒废了课业,实是得不偿失。若非为了爹爹的病,我岂会如此。只盼早日医好了爹爹的病,继续攻读。”
“师弟虽只有一钱,但今日咱们去问问,一顿饭也不值几十个钱啊!”
章越道:“师兄别问了,那斋长分明就是为难我。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郭林道:“那也要据理力争,如何也要一试。快些动身,今日我让娘给我们备了环饼,咱们边走边吃,如此可省一顿饭功夫。”
所谓环饼在北方是油炸馓子,但唐朝却是一块中央有洞饼,用绳窜起来挂在行囊上。如此宋朝南方还保留着唐朝的称谓,作为路食的存在。
“好!我去拿竹筒打水!吃那个口干!”
郭林随口道:“多打些水来,你近来有些火大!”
章越取竹筒一面去缸里打水,一面自言自语道:“师兄怎知我火大?莫非师兄是勾践吗?”
二人一早起床,用了一个时辰方才赶至南峰。
二人一到书院即询问章衡昨日结钱的事。章衡不耐烦地道:“此事怎来询我,你们去问学录。”
宋朝国子监有设斋长,学录。
斋长的职位类似于大学辅导员,学录的职位类似于助教,不过太学的斋长,学录都由学长担任。
这一套办法从何而起,无处考证。
据说是范仲淹庆历新政时,改革太学制度取法于胡瑗。胡瑗乃当世名儒,但却不是官员,然又称‘白衣而为天下师’。
胡瑗曾先执教于苏州,湖州州学,主张读书人‘明体达用’,于是他门下学生分为‘经义斋’和‘治事斋’,此举开创了教学分系分科的先河,主张因材施教。
经义斋专研经义,培养学者型人才。
而治事斋,除了经学,还要学习武学,文艺,水利,政事等等,专门培养为官从政人才。
范仲淹变法改革太学,不仅引用胡瑗的苏湖教法,还让自己两个儿子范纯佑,范纯仁拜胡瑗为师。
范仲淹之后,欧阳修也喜欢选拔人才于胡瑗门下。当时礼部贡举,胡瑗弟子十常居其四五。而王安石变法时,也喜用胡瑗弟子为变法骨干。
当时胡瑗名气大到什么程度?
有人形容‘儒生言谈举止,见之不问可知胡瑗弟子。学者语先生,不问可知是胡瑗’。
至于用学生来管理太学,达到练事的目的,以培养将来治事的人才,也是胡瑗的教学目的。
此举令章越想到了后世的学生会。大学时提到学生会无人不骂,但骂过之后,若自己将来手掌权位,会不会比当初骂过的人干得更好?
至于章衡提及的学录,正是那日章越,郭林面试时另一个学生。
学录看了二人笑道:“我今日看过你们昨日抄录了,几无错字漏字甚好!”
“多谢学录赞誉。”
学录对郭林道:“你抄录五十七页,既与先生约定三钱半一页,如此就是一百九十九半钱。”
说完学录翻开一本账本,在郭林的名字写下一百九十九钱半的字样,然后道:“三日之后,可以日结,前三日算是押此。尔等可有异议?”
“一切听学录吩咐。”
学录又看向章越道:“我听闻斋长说,你将两钱折为一钱抵一顿午饭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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