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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好义继续道:“寻常人家怎么看得上我们这样的人。家中有严令‘不及第不成家’,故而我是想也不敢想,三郎你说是不是。”
章越连连点头应和道:“是,是。”
黄好义道:“咱们读书人三十几岁不曾婚配也是有的事,甚至四十几岁了也未成婚也不少呢。真不知如何会选读书这条路,哎,不能提不能提。”
章越心想这也是,人家大儒邵雍四十五岁才成婚,还是邵雍学生看不下去了,将自己的亲妹妹许配给老师当媳妇。
张都管笑了笑道:“说实话我与虞侯在京二十余年,也见过大户人家,在汴京家资十万贯之家可谓陈街铺路,至于家资百万贯的也不在少数。”
“若是两位小郎君有意思了,凭你们太学生的身份,百万贯的说不来,但十万贯的亲事还是能说一个的。”
章越闻言会心一笑,想起了王安石一首诗来‘却忆金明池上路,红裙争看绿衣郎。’
章越心想,从榜下捉婿来说,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吃软饭么?
但在宋朝这社会很普遍,嫁妆钱要高于彩礼钱,比如范仲淹的义庄女子出嫁给钱三十贯,男子娶妻才给钱二十贯。
嫁女儿要远比娶妻难得多,常常是要贴补大量嫁妆的。
所以很多读书人也有‘不高第不成亲’的说法,很显然之前的何七,黄好义都是如此,都是想将来及第后给自己找一门好亲事。
这在当时不受诟病,反而是官府民间以及读书人中都十分嘉许的一种行为。
故而考不中的读书人,三十几岁‘晚婚’的在当时可是真不少。
对于章越来说,自家在浦城算是个家财几百贯的一等户,但到了汴京……
汴京的房价可是整个大宋第一高,连寇准这样宰相都盖不起房,说白了普通人家随便一间破屋,都妥妥地碾压了章越的身家。
至于黄好义看起来也与自己差不多,在小地方可是人人称羡,当到了大城市恐怕就要泯然于众了。
也不知这严虞侯和张都管来找二人说亲,是不是吴大郎君安排来拉拢他们的。
下面但见严虞侯道:“两位若是不方便,我在这里可以与你们私下说个亲事,我有一个好友乃将虞侯,有一爱女到了二十仍没有婚嫁,他乃武官出身,家里也小有家资,就要寻一个太学生为女婿。”
“你们看看是不是在京里安个家,当然我事先与你们说好,需考上太学生方可。”
章越突然想起,除了榜下捉婿,还有榜前择婿比如王曾,富弼都是考前即被宰相李沆,晏殊选中,然后考中进士,王曾还是三元及第。
当然榜前择婿风险太大,那只有宰相才玩得起的。
那么就是榜前约定,榜后成婚,这在宋朝也很普遍的一等婚姻。
当然毁约的也不少,如考上进士后,抛妻弃子的陈世美虽说是个段子,但毁约之人肯定不少。
但是有陈世美,也有正直之人。如刘庭式进士及第前在老家许了婚姻,那女子因以病失明而且贫甚,知刘庭式中了进士不敢提此事。
有人劝他娶此人的妹妹好了,刘庭式笑曰:“吾心已许之矣,岂可负吾初心哉。”
后来刘庭式娶了对方,数年后此女病死,刘不肯复娶。
苏轼问他曰:“哀生于爱,爱生于色。你到底爱她那一点呢?”
刘庭式答道:“色衰爱弛,吾哀亦忘。若是以色娶妻,只要看上姿色好看的,都要娶回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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